18、聪明惹的祸

车上，我问王小胖怎么办，王小胖狠狠咬着一根烟，把油门快要踩进了底盘里，“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他说那是一条有问题的尸体，脸被机器磨没了，他只是给尸体伪装一下！”

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王小胖，“如果他说的是假话呢？那么他就一定会把那个女人的皮子剥了！”

“原因很简单，那个女人和宋河是同村，一旦被发现，顺藤摸瓜，宋河就完了，只有把尸体毁了卖出去才最安全！”

“那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王小胖顽固不化，“我去举报他么？我可不想做出卖兄弟的二五仔，大家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

这话说的我就不知道怎么讲了，确实，照片上的女人也仅仅是和老王手里剥的那条尸很像，很像就能说那确实就是村里失踪的那个女人吗？

王小胖说的对，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有需求才有供给，世界上不只宋河一个人干这种事情，还有很多，总不能因为他们需要尸体就说他们一定会杀人吧，最后举报了宋河结果不是，却害他弄个偷尸罪判几年。

这绝不是王小胖想要的！

很快车就停在了胡同口，王小胖拉住我对我说，“这件事情老弟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连我师父都不行，让我再想想！”

我觉得王小胖此刻的内心应该是万马奔腾的，他很蛋疼，我答应了他。

我俩回了屋子，吴半仙已经睡醒了，一见王小胖回来，张口就问，“你们俩个臭小子去哪了？这么半天才回来！”

王小胖刚张开嘴，吴半仙就说，“行了行了，回来就好！我有事要让你去办！”

“啥事？”王小胖愣了一下，只听吴半仙说，“你去车站买四张明天中午启程到济宁的票，咱们可能要动身了！”

“动身？”王小胖挠了挠头，忽然刚才的纠结一扫而空，眼里冒着精光，“师父，你是说要去办那件大事了！太好了，我等这一天早就等不及了！”

“那另外一件事……”王小胖还没说完，吴半仙一扬下巴，“为师记着呢，你快去吧！”

“好嘞！”王小胖提起腿就走，迫不及待了都，我一听他们要出远门，忙追出去在外面拉了王小胖一把，小声最后忠告他，“小胖，你卖给李先生的那条尸我还是不放心，你要不要再打听打听，我怕会有麻烦！”

“麻烦？”王小胖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啥麻烦？你是说女尸会找我麻烦还是李先生会找我麻烦？”

我摇摇头，“别怪我唠叨你，如果真出了问题，死者无法安息，活人也会痛恨你，到时候都会找你麻烦！”

“哈？”王小胖怪笑了一声，“死者无法安息关我屁事，至于活人嘛……”

王小胖抬眼一看我，“就李先生那个逼样，他敢找我麻烦？我一个打他三个没问题！”

“我，练过！”王小胖拍着胸口就急急忙忙跑了。

我眯起了眼睛，用拳头说话，真的不是好主意，看着王小胖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今天凌晨，王小胖和吴半仙说有没有骗过他那两件事，恐怕就是指现在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由着他们去吧。

待我回屋里和吴半仙辞行，吴半仙却告诉我，“臭小子？你还不知道吧，你大伯让你跟在我身边学点本事，他已经把你卖给我啦，这四张车票啊，有你一张！”

顿时气的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什么什么？让我跟着吴半仙学本事？吴半仙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骗子，这不是让我上贼船吗？

呵呵，大伯估计又在给刘显灵开小灶，没时间管我，干脆把我扫地出门了，我终究是个外人，哪怕连指点我一下，他恐怕都舍不得那点精力吧！

我气不过，干脆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发呆，一呆就呆了两个小时，天色都暗了。

“奇怪，小胖怎么还不回来？”吴半仙出奇的是一直没有打扰我，背着手走到屋门口向外看了一眼，这才坐到我的对面。

“臭小子，你的度量真的就这么小吗？”吴半仙这次说话很严肃，我挤出点笑容，“吴伯，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想，同样在一起长大，却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人人都关心刘显灵的成长，而我，只能得到别人一点怜悯、似乎又是安慰我的微笑，我就是不服气！”

我想了一下，“你不会说给我大伯听吧！”

“那不会！”吴半仙让我稍稍安下心来，“楚小子，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

突然，外面的大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就此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王小胖跌跌撞撞的就跑回来了，他一进来，当时就吓了我们一跳，屋内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我看见王小胖鼻青脸肿的，鼻血都没擦干净，哭丧着脸靠着门说，“我被人打了，完蛋了，这次咱们可摊上大事了！”

我和吴半仙同时一拍桌子站起来，吴半仙抢先开口问王小胖，“你别急，慢慢说！”

“我、我出去买完车票回来，停好了车，刚打开门就被人给拉了出来丢在地上，你们猜是谁来了？”

我和吴半仙不明所以的看着惊魂未定的王小胖，王小胖咽了一口口水，“李、李先生找来了！他把我打了一顿，还把我所有的钱和车票都抢走了，威胁我让我想办法解决了冥婚的事，如果我再糊弄他，就要弄死我！”

“而且，不管我逃到哪里，他都能把我给抓住！”王小胖一挤眼睛，哭了！看来是被打惊吓怕了！

我蛋疼的问他，“你不是练过吗？你还说就他那个身子板，你一个能打他三个？”

“……”

王小胖急了，“我也以为啊，谁知道他一拳就把我撂倒了，我根本连还手都没机会啊！”

吴半仙愣了一下，“看来是练家子，这么狠，恐怕这事他还真能说到做到！”

“那怎么办？师父救我！”王小胖声泪俱下，吴半仙为难的看向我，“楚小子，这个李先生能准确的找到小胖，必然有追踪的本事，既然他敢把小胖放了，我看咱们要是跑，恐怕是无法脱身！你、能不能救救小胖，按照李先生的意思配一场冥婚呢？”

我抿了抿唇，对王小胖说，“小胖，不是我不救你，这配冥婚讲究很多，生辰八字是否合拍，双方是否乐意，都要确定，否则就是举行了冥婚，对今后也不好，那个李先生我看不能糊弄，将来出了事情还得找你！”

我又一转眼珠子，“那个女孩子，你当时叫她张翠花，我想你是随口胡说的吧！”

王小胖立刻点头同意了，我就讲，“你连名字都不知道，那生辰八字更不知道咯？另外我觉得那个女孩来路不正，不适合配冥婚！”

“那怎么办？楚哥救我！”王小胖又哀求我，“他就给了我24小时的时间，再找个合适的女尸，根本来不及啊！”

我说，你就不能问问宋河，那个女孩子的姓名和八字是什么，咱们连夜去李先生家走一趟，或许有救！

王小胖忙掏出摩托骡拉给宋河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起来，王小胖就哭喊着，“大哥，我出事了，你记得昨天晚上我从你那拉走的尸体吗？买家找我了，跟我要生辰八字，你能不能告诉我啊！”

我们都听见电话里宋河毫不在意的讲，“兄弟，你他妈在逗我玩？我偷来条尸体，还得先搞清楚它的八字？我连它叫什么都不知道！”

“啊！”王小胖大惊，“大哥，你必须的帮帮我，那个买家可凶了，如果我搞不来这些信息，他就要打我！”

“关我什么事？”宋河的声音很小，可能他就要放下电话了。

王小胖显然没听清楚，还喋喋不休的讲，“他说如果我弄不来，明天就把我和那个小女孩的尸体扒光了绑一块，把我勒死在自家门口上，真的，我王小胖要但凡有点办法，绝不和大哥张这个口！”

“真的？”突然，宋河的声音清晰了起来。

“真的！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可不是怂货，帮帮我吧，我就剩下24小时了！”王小胖以为有救了，但左等右等不听宋河答复，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宋河突然笑了，“小胖啊，大哥可真看不起你，就这么屁大的点事，你就处理不了，嗯……你等我会，我和老王过去，帮你教训教训那个家伙！”

“这……”王小胖犹豫了一下，就听宋河问，“对了，你家在什么地方？”

王小胖还是比较相信义气的，就自报了家门，我看着王小胖挂了电话，心里想不对啊，宋河怎么突然这么仗义了？刚才听他前边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懒得搭理这事啊！

吴半仙问王小胖，“你这是找了什么帮手，靠谱吗？好像和你不熟啊，连你家住哪都不知道！”

“没见过几次，但他仗义啊，是我大哥，那女孩的尸体就是他给我搞来的！”

吴半仙脸上现出了深深的隐忧，但是这件事情似乎又必须通过这个宋河才行。

我们三耐着性子等了一小会，大约也就十五分钟，终于外面有人进来了！

宋河带着穿了黑背心的老王，两尊魁梧的杀神就来了，宋河皮笑肉不笑的说，“小胖啊，走吧，哥几个去处理一下这事去！”

小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河，“大哥，你想怎么解决？我、我怕那个李先生不好对付！”

刚来的老王没有理王小胖，而是走了进来，似乎在参观小胖的房子，去里面转了转，最后走了出来，就站在我的身后。

宋河守着大门，“我也很为难啊，小胖，你我还是了解的，你是一个有啥说啥的兄弟，刚才你说的话我全信了！不过，那个你说的李先生，真的会做出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来吗？”

“肯定能！你是没见过他那个人，反正他说一不二我是相信了！”王小胖唉声叹气的说。

宋河点了点头。

我看着宋河，忽然我想通了一件事情，大叫一声，“不好，他们要对咱们不利，吴伯快跑！”

我的话刚一说完，宋河猛的一个箭步就射了过来，一脚踹在王小胖的肚子上，将体型硕大的王小胖给踹倒在地起不来了。

吴半仙反应倒是迅速，脚底抹油，刚一迈步，被早就盯紧我们的老王擒住了脑袋，狠狠按在了饭桌上。

我回手就是一掌刀劈了过去，直接了当的击打在了老王的脖颈上，我感觉我的手掌有些微痛，老王吃了我这一击，闷哼一声把吴半仙给丢了出去，可他却没晕，反而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咔嚓嚓的骨骼响声，“怪就怪你太聪明了……”

果然是这样！

我看着眼前，满脸夹杂着狠色却又偏偏带着讥讽微笑的老王，脑中如同过电影一样，将整件事情全部按照时间顺序再次回忆了一遍。

一下子，我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