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章：可能

季夜瑾刚离开她的办公室，还没有超过几分钟，手包里的电话就开始了震动，欧楚琪下意识的就以为是他打过来的，拿出来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却没想到，听筒里传来的，是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正是今天早上出现过的，季卓严。

“你在哪里？”

没有之前说话时候的温和和绅士，甚至都没有半分的情绪，只是平静的开口，语气词都省略，简短到让人忍不住震惊的一句话。

“我……办公室。”

欧楚琪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抬眼左右看了好一会，才迟钝的朝着话筒开口。

“听说季夜瑾要对你撤资。”

还是和第一句话一样，季卓严此刻似乎是丧失了表情的玩偶，一点情绪都没有说话，听上去让人非常别扭。

“随便，无所谓。”

又一次听到这个话题，欧楚琪脑子里除了无比的厌烦，再没有其他的想法了，现在只想不要再听到这个名字，恨不得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需要跟我合作吗？”

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电话那头总算有了些波动的感觉，季卓严开口，这句话说的艰难。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昨天晚上看见他之前，我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听上去很像是试探，欧楚琪无奈的叹气，尽可能把所有的不耐烦都收起来，想跟他解释。

“……”

没有了下文，听筒里瞬间没了声音，欧楚琪拿下电话放在眼前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是没有挂断，只是一直都没有说话而已。

因为季夜瑾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让她瞬间变成了里外不是人的形象，这一点真的非常郁闷。

现在好像，无论是对待季夜瑾这边还是季卓严那边，她都是一样尴尬的境地，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也没有人愿意听她解释。

她豁出性命，甚至宁可抛下刚刚大病初愈的弟弟做下的决定，对于季夜瑾来说，可能真的一文不值，这个结果，让她内心唯一还在努力燃烧的火苗熄灭了。

所谓的费力不讨好，大概也就是这样吧？

“晚上跟我一起吃饭吧。”

正当她以为季卓严不会再说话，甚至手指都已经移到了挂断键上，却听到了他说的下一句。

换做平时，这个邀约欧楚琪肯定要毫不犹豫的拒绝，然而现在，她却莫名想要答应下来。

不管怎么样，起码这一句拒绝如果出口，她和季卓严，基本上就等于是彻彻底底的划清界限了。

没有仇恨，互相帮助过，就算各取所需，至少季卓严陪伴她度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时期，一次又一次把她从自杀的边缘拉回来，现在做的太绝，真的内心会过意不去。

“好。”

两人都是长久的沉默，最后还是决定答应。

时间渐渐到了晚上，欧楚琪一整天都在思考白天发生的那件事，季夜瑾狠狠质问自己的眼神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怎么也忘不掉。

以至于，这一天她几乎什么都没做，只是干巴巴的在办公桌前坐了一整天。

按照约定，直接下楼，上了季卓严的车子。

张扬的红色车子在夜色中绝尘而去，两人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黑黢黢的镜头，在那里面，隐藏着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会持续曝光在商业圈和上流圈子的“秘密们。”

吃饭的地方当然是订在了一家高级餐厅，无论是装修还是价格，都是相当到位的那一种。

欧楚琪坐在位置，视线不安的看着头顶的吊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好像下一秒，自己就要万劫不复一样。

和电话里不同，季卓严的表现很是殷勤，甚至还主动帮她夹菜，期间跟她碰杯喝酒，偶尔讲个笑话，就算很尴尬，但欧楚琪还是要配合的笑笑。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小时过去，其实两人演戏都很累，却都各自抱着自己的小心思，没有叫停。

枯燥，没有内容。

本以为他主动找自己吃饭，就代表一切还有缓和的机会，却没想到，无非都是自己的错觉，这世界上不存在什么机会的话，他们的对话内容，没有一丁点营养。

“你打算对付季夜瑾吗？”

坐在返程的车上，欧楚琪扭头去看正在专心开车的季卓严，明显感觉到这句话一出，他的姿势僵硬了几分，心里有些狐疑，却没有真的表现出来。

“你很担心？”

不是回答，而是一句近乎肯定的反问。

季卓严脸色不是很好看，话出口倒是挺快。

“实话说，很担心。”

既然他已经不相信自己了，欧楚琪自认为也没有必要说谎，在这件事情上，她无非是个局外人，有什么参与的必要？

无论担心与否，她都不可能会真的对季夜瑾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而无论报复与否，她也没什么机会能给季夜瑾什么致命打击。

坐在一个旁观者，什么观念都是一样的无所谓。

“我会。”

车子停在了欧家大宅，好像来过很多次，完全不需要她指路，季卓严直接开到了位置，甚至停车都提前预算好了角度，直接到正门口。

原以为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却没想到，最后季卓严给出了这样的回答，欧楚琪有那么一瞬间愣住，最后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能怎么面对这个答案。

心里开始暗暗后悔为什么要问，假装淡定的下车，关门，挥手告别，然后转身进了别墅。

坐在沙发上，盯着已经关掉的电视，欧楚琪正在发呆。

她该不该告诉季夜瑾？

好像不说他心里也很清楚，可是自己知道了，不说，总有种莫名的愧疚。

可如果说了，这份愧疚，就变成了对季卓严的。

“姐，喝口水。”

欧楚阳也还没睡，并没有追问一个字，而是直接端了个杯子过来，让欧楚琪好好休息一下，放松精神。

抬眼看着这世界上，现在唯一和自己是一个战线的人，欧楚琪空了一天的心，总算是稍稍找到些安慰。

对啊，就算全世界都背弃，至少她还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