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意料之外

乌压压的云挂在天边，空气中弥漫着放线虫死掉的气味，让人有一种随时会下雨的危机感，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就像这天气一般。

阴沉的压抑。

艾芝士带着顾荼宇，推开咖啡厅的门。

舒缓的音乐让人稍稍放松，但是顾荼宇的眉心却越皱越重，艾芝士察觉到顾荼宇的异样，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靠近窗户的位置上，顾智雅一脸愁云。

“久等了”艾芝士笑笑，拉着顾荼宇坐下。

顾智雅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神复杂的看着顾荼宇，“你们想吃什么，我叫侍应生过来，咱们点菜吧。”

顾智雅把手边的白开水往里推了推，有些局促的开口，神色众带着些许愧疚。

“好。”艾芝士笑着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倒是顾荼宇，看到顾智雅这个模样，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芝士，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顾智雅低头，手指捏着衣角，“我们之前签的合约……虽然我现在出来了，但是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估计还的麻烦你了。”

在顾智雅入狱之前，曾经和艾芝士签过一个合约，拜托艾芝士照顾自己的儿子顾荼宇。

而艾芝士这些年也没有辜负顾智雅的托付，看顾荼宇现在的样子就知道，艾芝士对顾荼宇没少照顾。

虽然自己现在已出狱了，但是身无分文，现在连一个稳定的住的地方都没有，如果顾荼宇现在认回她的话，怕是耽误了他。

“妈！”顾荼宇有些激动，“您别这样。”

顾荼宇知道顾智雅在想什么，但是作为他来说，从来都不觉得家里贫穷和富有有什么关系，至少，她都给了他生命。

不论顾智雅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顾智雅的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不是她不想，而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天性，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孩子放弃现在的生活，来跟她过一无所有的生活。

侍应生把咖啡放到桌上，又悄无声息的退下去。

艾芝士弯了弯嘴角，开口道。“智雅，你知不知道，当时咱们签合约的时候，我并没有签字。”

也就是说，那个合约，并不能作数，艾芝士一直对顾荼宇这么照顾，只不过是为了不辜负当年顾智雅的托付罢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一直把顾荼宇禁锢在身边。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不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

顾智雅对于顾荼宇，并不是说没有爱，只不过是爱的深沉，爱的隐蔽，爱的不善于表达。

现在顾智雅已经出来了，顾荼宇也长大，有了自理的能力，甚至说已经可以照顾顾智雅了，艾芝士是个泪点低的人，她没办法眼睁睁额看着顾智雅和顾荼宇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偏。

“你！”顾智雅眼中亮晶晶的，有一瞬间的愣怔，“芝士，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这些年在监狱中受尽了欺辱和冷眼的顾智雅感动的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留下来，最终化成一句谢谢。

“智雅，不要有太多顾虑，我们还是从前的模样啊。”艾芝士笑着把顾荼宇的手放在顾智雅手中，“你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顾荼宇也已经长大了，你已经给了他一个不完整的童年，难道还要再给他一个不完整的人生吗？”

不是艾芝士说的重。

而是事实就是这般。

没经历过的人可能永远都体会不到，那种敏感而又小心翼翼的活着到底有多累。

虽说艾芝士对顾荼宇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但是，再怎么也改变不了顾智雅是顾荼宇的妈妈的事实。

父爱和母爱，是除了爸爸妈妈之外，谁也给不了的，一旦缺失，就是永远。

艾芝士深深地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不希望到了现在一定时刻，还让顾智雅留下遗憾。

“对啊。”顾荼宇点点头，重重的握着顾智雅的手，“妈，我现在有工作，有空的话还会去兼职，我会赚钱的！你回来吧好不好？”

也许是曾经失去过，所以顾荼宇对这近在咫尺的亲情格外珍惜。

顾智雅万万没想到顾荼宇竟然会这么说，再也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艾芝士见状，急忙起身，坐在顾智雅旁边轻声安慰着。

左边是自己的挚友艾芝士，右边是自己的骨肉，顾智雅只觉得，这辈子，认识艾芝士是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妈妈。”顾荼宇轻声唤道。

空气中有几分静默，而后，只听得顾智雅颤声回答，“诶！”

终于，像是完成了什么莫大的仪式一样，顾荼宇和顾智雅两人相拥在一起。

虽然有很多年没见，但是那种骨血中的亲近是无法比拟的。

艾芝士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露出一脸的欣慰，待到差不多的时候，这才开口。

“好了好了，今天这大喜的日子，不哭了，来来来，我们点菜，都别和我客气，今天我请客！”

“芝士，谢谢你。”顾智雅满脸的感动。

如果没有艾芝士的话，她怎么会有现在！

“客气什么呀，咱们都是自己人，以后我告诉你啊，如果顾荼宇想要回来看我，你可不许拦着，这么多年，我这就好像是什么东西丢了一样，以后这利息跟你慢慢算。”

“哈哈哈，好！”顾智雅重重的点头。

她知道，艾芝士这么说是为了不让自己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如果艾芝士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的话，这么多年就不会尽心尽力的照顾顾荼宇了，甚至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好。

有些事不需要说出来，但是顾智雅都知道，心里万分额感动。

而一直假装坚强的顾荼宇在这两个最亲近的人面前，也哭的一塌糊涂，他深深地知道，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的掉眼泪，但是，今天这种特殊情况，实在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