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开慢一点

楚沐泽将沈青瓷放到车里，嚣张的红色车身边飙了出去。

十三护着沈青瓷，不让她摔下去。

在一个红绿灯中，楚沐泽将车子停下来，眸色深沉地看着那闪烁的红色。

十三觉得奇怪，要是平时这么紧急的情况，boss早就接连着闯了十几个红灯了，哪会那么淡定：“boss，你什么时候这么遵守交通规则了？”

楚沐泽看着绿灯转换，换挡，车子启动。

却不再是那风驰电掣的速度。

平缓而匀速。

楚沐泽透过车内后视镜冷冷地瞥了一眼蹙眉的小女人，出声低沉地提醒：“法院已经很远了，你给我起来。你这么做，可是藐视法庭，被发现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语气里，自己也不自觉带上了怒火。隐忍的，却是最让人恐惧。

一旦烧起来，说不定这限量版的兰博基尼也会化成灰烬，更何况沈青瓷呢。

沈青瓷闭着眼睛，直接缩到一边去，避开楚沐泽的视线，声音也是战战兢兢的：“沐泽，事出突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上官绾。我只是想装晕出来跟你商量一下而已。你先冷静一下，我先整理一下思路，找好借口。”

楚沐泽不断地将方向盘握紧，眼神锐利，浑身似乎都要散发着一种让人‘恨不得去死一死’的气场。

车速。

猛地提升了一个层次。

沈青瓷有些晕地扶着额头，没想到楚沐泽的眼睛那么毒，居然看出她是装晕的。

不断提升的车速让人不舒服极了。

沈青瓷勉强地拍了拍楚沐泽的驾驶座：“你开慢一点。”

楚沐泽非常生气。

很！生！气！

压根不想搭理沈青瓷。

沈青瓷一边压抑着自己反胃的情绪，一边加大自己的声音：“沐泽，你要是……再开那么快，我真的就非礼你的车了。”

楚沐泽突然一个急转弯。

要不是十三伸手护着她，沈青瓷觉得……自己就会一头撞到车窗上。

尼玛！是不是想打架！

楚沐泽猛地将车门打开，自己干脆地站出去，然后轰的把车门给关了。

沈青瓷觉得幸好这车坚固，不然分分钟给楚沐泽拆了，尼玛，简直吃了核弹了吧。

楚沐泽打开她的车门，把她从车里拉了出来，紧紧地拽着她纤细的手臂。

“十三，看车！有交警过来，你解决。”楚沐泽说完，直接把钥匙扔给十三，狠狠地把门关上，将沈青瓷拉走。

沈青瓷被迫跟着楚沐泽走，觉得他拉扯得实在太大力，就连后背的伤势都隐隐作痛了。

“你慢点！”沈青瓷出声抗议，隐忍着怒火。

这里是大马路，旁边都是绿化带，后面则是荒废的山野，有小小的湖泊，到处长着茂盛的芦苇……

尼玛，海滨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还能有空地。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尼玛这路不好走！

沈青瓷拼命地挣扎着，却是没有什么用，再这么跟着楚沐泽的脚步，沈青瓷觉得自己就要飞起来了。她不得不加快几步，一把拉过楚沐泽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迫使他停下来。

手腕传来的疼痛让楚沐泽的头脑冷静了些许，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沈青瓷，也不说话。

这样子更加吓人！

沈青瓷松口，看到楚沐泽的手腕上留下了一个渗血的压印。

……

好尴尬啊！

沈青瓷扭了扭自己的手腕，示意楚沐泽放开，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拍着楚沐泽的手腕：“看来，我的牙口挺好的啊。”

楚沐泽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尽是阴霾，声音更是咆哮出来：“沈青瓷，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青瓷觉得这里的芦苇突然都一边倒了，楚律师的咆哮似乎特别的帅啊……散发着压迫死人的力量。要不是沈青瓷脸皮厚些，承受能力好些，心态又不玻璃，她也直接倒给楚沐泽看。沈青瓷深呼吸，找回自己的思路和节奏：“爷，大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孩子又不是你的。”

楚沐泽握紧拳头，猛地转身过去，眼不见心为净：“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不准有隐瞒！律师这个职业就是这样子，你永远不知道对方律师会发现什么。你如果不告诉我，让我根本无法防御。”

沈青瓷翻了一个白眼，有些难过地低下头，楚沐泽在法庭上被上官绾突然袭击，一点准备都没有，他那么骄傲的一个律师，习惯掌控着一切，不好受是必然的。

可是，她也很难过啊。

她甚至……难过极了。

沈立杰的那一出戏想来就是上官绾故意设计的。

而自己悉心隐藏的秘密也公诸于众。

就好像被人扒光衣服，扔在人群之中。

两两沉默着。

夕阳的光影将人的影子拉长。

风吹起芦苇，那些绒绒的花飘散在空中。

沈青瓷的发丝缱绻的纠缠着风。

沈青瓷深呼吸，事情要解决，总要给楚沐泽一个借口。

有些事，她不能让楚沐泽知道，也不想成为阻碍他的存在。

沈青瓷上前一步，站在楚沐泽的身侧，声音低沉而又温柔，沾染着儒软妥协以及歉意：“沐泽，我之前也不知道。是回到望远城，沈莎莎发现的。事情来得又急又突然，我根本就没有准备，我想留下这个孩子，任何人都不能来争夺，包括江风瑾。我也不想突然之间告诉你这么一个吓人的消息，我以为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

楚沐泽：“……”他只消一想，就可以知道，以前到底留了多少蛛丝马迹。

沈青瓷在他面前孕吐的情况都不少于十次。楚沐泽还在想，她肠胃系统是不是有问题。

生理钟强大并且准备运行的人，突然开始嗜睡。楚沐泽只能告诉自己，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自己变得比较正常了而已。

而且，按时吃饭，并且吃很多……楚沐泽当时只想着，女人心情不好就乱吃东西之类的。

……

可是，这些居然是怀孕的讯号。

不是说，不孕吗？

准确的说，是难以受孕。

诶，只要敢想的人，都能够看出她怀孕好不好！

楚沐泽先入为主了，断定她跟本就不会怀孕。

这么说来，楚沐泽隐约地想到什么，时间似乎有些模糊……又怎么确定不是他的？

楚沐泽猛地转身回来，眼神微微眯起，落在沈青瓷的脸上：“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沈青瓷猛地吓得后退一步，然后立刻站稳，利落地点头：“应该吧。因为我每天都吃药啊。”

楚沐泽的目光落在沈青瓷的身上，沉重得让人窒息，看不清他的意味。

沈青瓷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头脑里都是楚沐泽刚才的话——孩子真的不是我的。尼玛，眼神果然毒。

她现在根本做不出任何猜想，只能尽量面不改色地看着楚沐泽，心里不断地祈祷。按照楚律师这么干脆的性子，如果知道孩子是他的，估计直接就把她带去做人流了。

因为，他心里只有上官绾。

楚沐泽想起了她每天都在吃钙片，也不得不做某些联想，或者……最是一开始就不应该信她不孕这种鬼话！

沈青瓷决定还是要打破眼前的尴尬和诡异，也不能让楚沐泽的思想再发散出去了，很恐怖！她眯起眼睛，星光一般的眸光穿过长长的睫毛落在楚沐泽的严峻的脸上：“沐泽，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我也才知道两三天。我还很慌乱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而且你并不在，你说你要回来忙，我便不想打扰你。你也知道，我打扰你的，已经够多了。”

楚沐泽看着沈青瓷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似乎有隐约的火苗在蹿着，愤怒的情绪被强行压下，找不到出口，只能在体内咆哮着，隐忍着。他撇开眼睛，看着小湖面的半边青翠半边幽红，似乎平淡了心中不知名的怒火，平淡地开口：“我是你的律师，我不介意你的打扰。你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沈青瓷松了一口气，至少，楚沐泽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还叫她不要那么小心翼翼，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发起火来，好像那些要去毁灭地球的反派吗？

他平津的样子真是比发火好看多了，但是，这样子的情绪似乎更加不对劲，好像一座火山突然停了下来。

这么逆天，火山真的会灭掉吗？除非按火山死了。

沈青瓷叹了一口气，完全搞不懂这个律师想些什么，猜的让人心累。她仰起头，还想说些什么。

楚沐泽突然转回头来，正好对准她的视线。

他的瞳孔就如同幕布一般，漆黑深沉，但是点缀上面的涟涟眸光，就像那指引方向的灯塔一般。

沈青瓷一直都很喜欢楚沐泽的眼睛，倒不是长得多漂亮，而是能够散发着一种正气和邪气交织的神秘。

至少，在沈青瓷看来，每一次见到他的眼睛，就觉得生活多娇，充满希望。

他的视线总是漫不经心，但是一旦聚焦起来，也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

沈青瓷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屏住了，就是害怕破坏了那专注的眸光。

“青瓷，走吧。”

沈青瓷：“……”

不对！

不对！

楚沐泽要说的，绝对不是这些！

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