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最后一抹心期许
类别:
其他
作者:
粟柒夏字数:3352更新时间:22/07/10 15:44:53
李韵莲这才明白过来事情的始末,案子究竟的对错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原告是慕容家的亲戚,父亲本就不与其他官员来往,又人微言轻,朝中没有人出来帮他,何况他得罪的是慕容沣,朝中正一品大员!
“莲儿,我知道如今你的处境原是不该来找你的,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朝中没一个人肯帮你父亲,慕容沣又打压的厉害,他们都等着看我们家的笑话,你父亲官职低,皇上定然会因为慕容沣与众位大臣而处置你父亲的。”姜玉淑抽泣声渐大,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
李韵莲上前环住姜玉淑的肩膀,哪怕父亲是对的,皇上也不可能为了父亲而得罪慕容沣和众位大臣,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而父亲却肯定会因此获罪。
“父亲现在在哪?”
“刑部大牢!”
李韵莲深吸一口气,母亲来找她,无非就是让她请求宫南昱帮忙求情,可如今她怎么去求他?而就算是求他了,他会帮忙吗?
看到母亲哭红的双眼,她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如今她的处境……
母亲临走时回头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期盼、不忍、无助,如今母亲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才来找她的吧,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不为别的,就为五年来二老的抚育之恩,她都应去试一试。
听下人说宫南昱一个人在书房里,李韵莲端了碗热茶走到墨轩阁门前,轻声推开房门,提步盈盈而入,宫南昱听到声响抬首便看到李韵莲和她双手托着的托盘,上面的茶水还冒着氤氲的热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竟有莫名的惊喜。
“殿下忙累了一天,也应休息一下才是。”李韵莲把茶水放到宫南昱面前的桌案上,如今再这般轻声细语的说这样的话,自己心里竟也有些不适,有多久,他们没说过话了?
宫南昱顺势倾身握住李韵莲的手,“莲儿费心了。”
李韵莲把茶水往前一推,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她过不了自己这关,眼前的男人三番两次背叛他们的爱情,既然做不到唯一,当初又为何给她那样的承诺,若他不信誓旦旦的说不娶别的女人,她又何苦这样伤心难过,何苦这样作践了自己!
其实,若他娶了别的女人,但只要他的心里只有她就够了,可他的心却分给了好多人,她接受不了这样不完整的他,即使很想劝自己,但做到真的好难!
“这本是臣妾分内之事,昨日入宫给母后请安,母后特意交代过,近日殿下操劳过度,让臣妾好生照顾殿下。”知道有事求他,李韵莲语气还算恭敬,不亲不疏,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如今你有孕在身,只要把自己照顾好了,我就算是再累也值的了。”宫南昱轻声叹息,看着她隆起的小腹。
李韵莲却不解宫南昱这话的意思,只当是宫南昱为孩子着想,也不多做深究,“臣妾很好,只是有点想念家人……”略低下头,不去看宫南昱的神色,怕看到她不想看到的神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了?只是怕在他的眼中,再也寻不到她的痕迹。
宫南昱神色一动,从李韵莲主动来找自己,从她对他的语气,到现在她说想念她的家人,宫南昱也应该知道李韵莲此行的目的了,心中微微泛凉,缓缓闭上双眼,“王妃如今身子不便,就暂且在王府中安心养胎吧,其它的不要多想。”
李韵莲一听宫南昱的语气,当下便有些心急,连忙俯身,“殿下,朝堂上的事臣妾本不该管,但涉及到臣妾的父亲,臣妾怎么能置身事外!恳请殿下救救臣妾的父亲!”
“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
李韵莲颤巍的双手拽住宫南昱的衣袖,用几乎乞求的语气说道:“臣妾求您了!”是的,她在求他,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她求他不要废了她这个正妃的位子,这一次,她依旧求他。
尽管人人都不想趟这趟浑水,但宫南昱贵为王爷,若他还念一丁点往日的情分,就该帮她,毕竟这件事宫南昱还是能办得到的,只是肯不肯的问题。
宫南昱半响没有声音,双手按住额头,看不出是何神情,时间变的格外慢,就连周身的空气都异常凝重。
李韵莲也不说一句话,她在等,或许也是在赌,赌宫南昱对她是否还念一点旧情,赌他们往日的情分能否说的动他,突然间,她很怕宫南昱开口,怕他开口拒绝,心中竟矛盾不已。
她对他还有期待,心总是硬不起来,总以为那些一起经历的一切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却不知,他和别的女人经历的也是她没有的。
无意中听下人碎嘴提起,说宫南昱与完颜欣荣的缘分是上天早就定下的,宫南昱去江淮破案时,曾在街上买过一对精巧的玉镯,卖玉镯的小贩坦言,那对玉镯是他在街上捡的,而正巧的是,那对玉镯就是完颜欣荣掉的,如今一直戴着呢。
想起第一次见完颜欣荣,她柔滑藕臂从马车中伸出,手腕处的银铃清脆想来就是那对玉镯吧,一直戴着是因为很喜欢吧,真是有缘的很,正好被宫南昱给买了去,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也说不定。
心中悲痛不已,宫南昱唇畔微微颤动,想说什么却没有任何声响,李韵莲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若他还顾念一丁点旧情,就一定会帮她!
“莲儿,不是我不帮,是不能帮!”他的话中带有几分无奈。
李韵莲猛然抬起头,撞进他的深眸,这个男人竟然不肯帮她!这一刻,她连眼泪都没有了。身体颤抖的厉害,握住他衣袖的双手一松,连连后退,像是眼前的人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不,是比陌生人还可怕的人,不然,为什么要连连后退,为什么要和他拉开那样的一段距离!
宫南昱眼中的悲痛李韵莲自然是看不到,此刻她哪还能看的见其它,只觉天旋地转,早就不该期待了,为什么还狠不下心,这下好了吧,白白的来受这屈辱。
她竟有些恨自己了,李韵莲呵李韵莲,你被伤的还不够吗!
小腹处隐隐作痛,下意识的环住小腹,眼前的宫南昱变的越来越模糊,真好,她看不见他了,耳边只听的见一声急切的喊声,在她脑中轰轰作响。
“莲儿!”
好冷,浑身上下一片冰凉,明明身上的棉被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可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冷到一整颗心都要冻结,想伸手扯动棉被,手却不听使唤,动也动不了,寝殿的门被推开,芙盈端着药走到床边,看到李韵莲微睁的双眼,手一颤,药汤洒了一些,她连忙把药碗放到一边,“小姐,你可算醒了!”
听到芙盈的声音,李韵莲努力想睁大眼睛,可眼皮太重,只能微眯着看不真切,动了动唇畔,口中干涩难耐,声音几不可闻,“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两天了!”芙盈的眼睛红红的,说着便又要掉泪,可怕李韵莲也跟着伤心,强忍着眼泪不落下来,“小姐,不要多想了,先把药喝了吧。”她把李韵莲扶起来靠在床边。
两天了,她睡了两天了,那么明日就是慕容凌和完颜欣荣入府的日子了,终于要到了,这些天是多么漫长,只有她自己知道,闻见面前浓重的苦药味,她一手推开,吃药能有什么用,“我不喝!”
“小姐难道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了吗!”芙盈有些急了,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芙盈的话确实奏效,李韵莲一听,连忙覆上小腹,孩子,她的孩子,母亲对不起你,让你跟着受苦了,眼泪滑过脸颊,落在指尖,是她此刻感受到的唯一温度。
“小姐,一切都会过去的,先把药喝了好吗?”
李韵莲木讷的点点头,对,她要喝药,不为自己着想,她也要为孩子着想,“好,我喝!”不用芙盈一勺勺的喂,她一把夺过药碗,猛的就往口中灌。
“小姐您慢点!这药苦!”
一口气把药喝完,是不是喝完就会好了,“不苦,一点都不苦!”药的苦怎么能比上心中的苦,已经痛的麻木了,就连味觉都失去了吗。
芙盈看着李韵莲这个样子,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李韵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的拉住芙盈的手,“父亲,父亲怎么样了?”
她明显感受到芙盈的手一颤,眼神也是躲躲闪闪,“说啊,父亲怎么样了?”
“小姐,如今您的身子虚弱的很,太医嘱咐了,一定不能让您情绪再有什么波动,如今您只管好好休息,别的事都不要管了好不好?芙盈求您了,一定要好好的。”芙盈渐渐抽泣,李韵莲靠在榻上,乞求寻到一丁点的温暖。
外面锣鼓喧天,礼乐声,欢笑声,鞭炮声,纷纷扰扰,吵闹的很,今日是宫南昱大婚之日,举国同庆,而这一切,她是多么格格不入,安静的躺在榻上,一切都与她无关,身体虚弱,正好避过了宫南昱的大婚,是不是该庆幸。
王府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却没有人感到不适,仿佛是理所当然,看来是之前太过于沉闷了,一下进了两位主子,府中下人的脸上个个都带着笑容,碧如和月如服侍在寝殿外,听着别的院子,尤其是主院的欢笑声,心中也百般不是滋味,彼此对望一眼,竟都下意识的低下头。
王府中吵吵闹闹了一整天,当夜幕降临时,终于安静了许多,李韵莲的寝殿像是突然与世隔绝,就连别人的欢乐都感受不到分毫了,静,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