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以命为价

升平公主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季忻然，说道：“在我面前还打马虎眼，自然是和我老实说了。”

“皇后确实还能怀，但是我说了，皇后娘娘也有可能会因为生孩子而失去性命，所以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可能？既能保住皇后，又能保住孩子？”

季忻然一听这话，她沉默了，这让她怎么回答好呢？

升平公主看着季忻然久久没有回答，她似乎也知道了答案，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你不用回答我，我也知道结果是什么样了。”

“干娘，你希望皇后怀孕吗？”季忻然认真地看着升平公主。

升平公主听到季忻然的问话，无奈地一笑，道：“怎么可能不希望呢？从私来说，我和皇后在闺中就是好友，她当上皇后之后，也处处帮我，当初她失去孩子的绝望，我亲眼看见过，我真能希望她能怀上孩子，这样就让她心里的伤没有那么痛苦。从大局来说，她贵为皇后，如果能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那个孩子是嫡的身份，对朝廷来说，太重要了。”

“可是干娘，皇后如果生下嫡子，对于如今成年的皇子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季忻然锐利地点出了慕容皇后生子的弊端。

升平公主眉头一皱，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道：“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所以干娘，其实你心底也不希望皇后怀孕的，是吗？”

季忻然一语戳破了升平公主真正的想法。

升平公主噎住，久久不语。

季忻然以为在马车上和升平公主讨论了这个问题就此揭过，没想到第二天，季忻然又被请进了宫里面。

凤翎宫，承怀帝和慕容皇后坐在上首，季忻然看到他们两个，心里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季三，你能让皇后怀上孩子？”承怀帝看着季忻然，出声道。

季忻然一听承怀帝的问话，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叫你嘴贱，叫你有恻隐之心，这下好了吧，惹麻烦了！

季忻然并没有正面回答承怀帝的问话，认真地说道：“皇上，我的师傅是元先生，想必先生早就给皇后娘娘诊断过，皇后娘娘是否能怀上孩子，您和娘娘早有定论。”

承怀帝一听，脸上露出无奈，“丫头，你和你先生一样狡猾！你先生现在就在偏殿，你先见过你先生，再过来吧。”

季忻然：“……”

承怀帝说完这句话，立刻有人把季忻然带到了偏殿，此时，元先生正在偏殿里面品茗，看到徒弟过来，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季忻然看着自家先生脸上无奈的模样，立刻认错道：“先生，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么鲁莽了！”

元先生看着自家徒弟老实认错的模样，好气又好笑，无奈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

“嗯？”季忻然听这富有玄机的话语，不解万分。

“然儿，你有把握让皇后怀上身孕？”元先生也不想解释，直截了当问道。

“先生，之前你给皇后把过脉，应该知道她的情况，皇后经过调理，确实有可能怀上参孕，但是危险性很大，有可能到最后，连她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元先生点头，肯定了季忻然的说法。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想让皇后怀上孩子。”

季忻然一听，眉头一皱，承怀帝如此自私，明知道皇后怀孕会命丧黄泉也要给她怀孕，难道一个嫡子比嫡妻的命还要重要吗？再说了，承怀帝又不是没有儿子。

“然儿，为什么你在皇后面前提及怀孕生子的事情？”元先生责备的目光落在季忻然的身上。

季忻然怂了脑袋，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如果有后悔药的话，我一定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元先生轻叹了一口气，拍着季忻然的肩膀，说道：“好了，既然没有后悔药，那么就努力往前看，这是你说过的话，然儿，皇上让我们师徒单独聊天，是让我们想办法调离好皇后的身体，让她怀上身孕。”

季忻然一听，抬起头，认真地问道：“就算以性命为代价，也要让皇后怀上身孕？”

“是。”元先生点头，看着自家的徒弟脸色冷了下来，他接着说道：“这也是皇后希望的，她恳求皇上，就算牺牲了她的性命，也不要紧。”

季忻然抿嘴，她原本以为昨日升平公主劝说住慕容皇后，让她打消了生子的想法，却没想到，她亲自找了皇帝，并且如此坚决地表示了她的决心。

刚才她还以为是承怀帝的过错，现在看来，慕容皇后也推动了这件事的发展，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先生，不是说帝王之怒，伏尸百万吗？如果最后，慕容皇后死了，甚至连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保不住，皇帝的怒气不会撒在我们的身上吗？”

元先生听到徒弟的话语，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之前为师和皇上谈好的条件，并让皇上立下字据，如果皇后和她肚子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怪到我们的头上。你也放心，就算如果皇上不遵守承诺，为师也不会让他好过的，这一点，你放心。不过然儿，先生还是希望你能让皇后怀孕，并且她能平安生下肚子里面的孩子。”

“先生，你这一说，我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季忻然无奈万分地对着元先生说道。

“你从我这里学到医术，而且青于蓝而胜于蓝，我相信你比为师做得好，而且，你又是女子，你比为师还要方便。”元先生语重心长道。

季忻然听到元先生的这句话，欲哭无泪，对着他说道：“先生，我觉得我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元先生听到季忻然的这个比喻，哭笑不得。

等到师徒两个人聊天完毕之后，元先生带着季忻然去见承怀帝和慕容皇后。

“皇后娘娘，臣女会开一副药膳给您，您每天都要服用，至少服用一个月之后，您和皇上才能准备开始要皇子。”

“你开药膳方子？”慕容皇后听到季忻然的这句话，脸上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

“是的！”季忻然点头。

元先生看着慕容皇后一副惊讶的模样，随即解释地说道：“草民的医术都被这丫头学了一个遍，甚至这丫头的医术比草民还要出色，皇后尽管放心，药膳比单纯的中药还要适合您的身体。”

慕容皇后听到元先生这解释，点点头，感叹地说道：“真是看不出来季三竟然会医术。”

“这丫头很有天赋！草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收了这个徒弟。”

承怀帝看着元先生如此骄傲的模样，忍俊不禁，打趣地对着他说道：“先生，你收的徒弟可不仅仅只有季三，还有三个徒弟呢！其中还有朕的外甥，如果他们听到你这一言，不知道有多伤心。”

“如果季三从小就拜草民为师，那么她比起她其他的三个师兄还要出色，草民曾经无数次为这而可惜。”元先生一脸感叹。

在一旁安静的季忻然听到自家先生的话语，她心里顿时好笑，以前的季忻然可不是她，让她从小就拜元先生为师父，恐怕有点难。

而承怀帝听到元先生的这番话，看向季忻然的目光有些深沉起来。

之前拓跋恺槊在他面前提出迎娶季忻然为他的正妃，说对季忻然一见钟情，听着拓跋恺槊大吹特吹他对拓跋恺槊有多少喜欢，让承怀帝觉得好笑。

当初承怀帝并没有答应拓跋恺槊提出让季忻然和亲的请求，拓跋恺槊可以迎娶京城那个大臣的女儿为正妃，但是这个人就是不能是季忻然，因为季忻然是元先生的弟子。

承怀帝对元先生并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虽然元先生是他的谋士，但是元先生却不像其他的臣子，在朝为官。元先生行踪不定，却性格古怪，承怀帝对元先生不好拿捏，加上元先生一身的才智可以倾覆一个朝代，这让承怀帝对元先生很是顾忌。

季忻然身为元先生最喜欢的弟子，承怀帝很是担心如果季忻然真被他拿去突厥和亲，元先生会不会为了帮季忻然而给突厥出谋划策，对付他们北齐。

而现在，元先生说季忻然的才智竟然比他三个师兄还高，承怀帝不得不顾及季忻然，这样说来，季忻然绝对不能嫁给拓跋恺槊，否则，就是给他们北齐带来祸端。

季忻然发现，此时承怀帝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不一样的意味，似乎带着忌惮。

忌惮？

季忻然暗暗挑眉，难道承怀帝担心她写的药膳对皇后不利？这样担心，那还要什么嫡子？

季忻然暗自撇嘴。

正当季忻然一脸嫌弃承怀帝的时候，只听到承怀帝说道：“季三，你写下药膳的单子，然后朕会让人专门负责皇后的膳食。”

季忻然听到承怀帝的话语，随即道：“是，如果皇上您不放心，可以让御医看看臣女的药膳是否合适皇后，毕竟臣女还小，和先生学艺不久，就怕学艺不精。”

承怀帝听到季忻然谦虚的话语，道：“你和元先生商量就好，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