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噩梦吗？

良久之后，怀里的秦宇不安地挣动了一下，一张小脸雪白的说：“姐姐……我们，会不会，也被这些怪物吃掉？”

他声音十分小，像蚊蝇一般。秦优低头看着弟弟惊恐害怕的表情，将他搂得更紧，“没事，有姐姐在，不会有事的！”她喃喃出声，安抚着秦宇的同时也在安抚着自己。此刻，她脑子里满是那些青面獠牙的怪物和院子里血腥的场面，心中只剩迷茫和绝望，但她不敢泄露半丝情绪让秦宇察觉而更加害怕。

世界仿佛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唯余的一些声音虽然听不真切，却也令人毛骨悚然。

秦宇仅是个不到七岁的孩子，受了如此大的惊吓，没撑多久就沉沉睡去。秦优紧紧抱着他，仿佛是在汲取生存的勇气。

安静的楼道里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秦优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啊……”一声惨叫突兀地在楼道中响起，秦优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抱着秦宇往后一缩。而那惨叫声却在这时戛然而止。

心脏一抽，将秦宇的脑袋抱在怀中，她的脸也埋在秦宇的后背处，不敢大口喘息，她将呼吸放得又缓又低。

惨叫过后，楼道里又变得寂静无声，她也不敢动弹

一分钟，两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天色渐渐变暗，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身上早已发软脱力。秦宇在她怀里动了动，迷蒙的眼睛缓缓睁开，秦优也抬起头来。秦宇转头看到她，眼神一瞬间恢复清亮，坐直了身体急道：“姐姐，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秦优忙用手捂住他的嘴，苦笑摇头。

秦宇看到姐姐凝重的表情睁大了眼睛，这才恍然，刚刚并不是做梦。他抿紧了嘴，眼中似乎要滴出泪水。

秦优将他搂进了怀中，试图让他的情绪放松一些。

突然地，楼道上传来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秦优全身一紧，这声音……

她将秦宇抱紧，目光死死盯着防盗门。

那声音渐渐从楼下慢慢上移，她屏住呼吸，生怕一个呼吸间，那些怪物就破门而入，啃噬了自己和小宇。

“啪嗒”“啪嗒”类似重物落地发出的缓慢而笨重的声音在他们家的防盗门外陡然消失。世界又陷入一阵可怕的静寂。

她和秦宇面色苍白地盯着防盗门，神情紧绷，似乎随时会崩溃。

“嗤……”一阵尖利的声音划破安静，秦优抱着秦宇全身一颤。

“姐姐，我怕……”秦宇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秦优也紧张到了极点，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捂着秦宇的嘴。

安静的楼道中，响起尖利的爪子划过金属的“嗤嗤”声。

“嗬嗬”丧尸狂暴地发出吼声，似随时都会破门而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秦优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外面的丧尸仍旧坚持不懈地用尖利的爪子划动防盗门。

也许是害怕到了极点，人的心底会升出一种豁出一切的勇气，她猛然坐直了身体，松开了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平缓着呼吸，尽量小声的道：“小宇，你乖乖的坐在这里，姐姐去打怪物。”

“不，姐姐不要去，”秦宇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泪水。

秦优咬了咬牙，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她和弟弟只有死路一条！她坚决地掰开了秦宇的手指，然后站起身来，快速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朝着门边闪去，速度极快，动作极轻。

她慢慢地将眼睛凑近猫眼，手指握紧了水果刀，额头上被细汗遍布，浑身的肌肉也因为紧张害怕而轻微颤抖。

他们住的是老小区，一楼两户，末世爆发时，正是周日下午，大部分人都没有上班，或在家里，或在外面街上玩，楼道里游荡的丧尸反而极少。

但这头丧尸就在他家门外，随时会威胁她和小宇的生命。

她鼓足了勇气，朝着猫眼看去，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外面那头丧尸吓的心脏猛缩。外面是一头男性丧尸，还穿着一件蓝灰的条文t恤，青白色的脸上，咧着尖牙的大嘴滴出浓稠液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这样的视觉冲击，让她的脸色刷地惨白，握着水果刀的手更紧了几分。那刺耳的抓挠声，隔着一层门板，冲击着她的耳膜，腿不自觉地发软。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放任自己的胆小，只会让自己和小宇陷入死境。

心中的害怕渐渐被豁出一切的勇气覆盖，若门外的丧尸破门而入，那么自己一定要杀了它！

她握紧了刀柄，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能杀了它，一定能！

防盗门的“嗤嗤”声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耳膜和心脏，呼吸的频率越来越乱。那丧尸似乎久久破不开门，也有些烦躁，嘴咧到了耳根，胡乱地晃动头颅，“嗬嗬”声充斥在楼道上，令人闻之心寒。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着刀柄的手心也捏出了一手心的汗。

却在这时，门外的丧尸突然顿住不动，脑袋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似在聆听什么。

透过猫眼看到它动作的秦优立马屏住了呼吸，仔细观察着它。陡然间，它竟然调转了身体，笨重地迈着步子朝着阶梯下面走去。“啪嗒”“啪嗒”笨重的声音如来时一般，渐渐地远去，秦优憋着的一口气缓缓吐出，人靠着门板缓缓滑到。

秦宇不敢动，瞪着湿漉漉的眼睛坐在窗户边，紧张地看着秦优。

秦优摇了摇头，安抚似的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她侧耳听了片刻动静，只能听到楼梯上传来越来越远的“啪嗒”声。她见危机暂时消除，才撑着手臂慢慢地站起来，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啊……”又一声惨叫，让秦优迈出的腿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惨叫声没有如上次一般立马断掉，而是断断续续，折磨着人的神经。声音传入她的耳朵，眼前却浮上惨烈血腥的画面，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用唯剩的一丝勇气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快速走到秦宇身边，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几步蹿进了卧室，将房门反锁上，阻绝了外面那摧毁意志和勇气的惨叫声。

“姐姐……”秦宇小声地喊了秦优一声。

秦优回过神，将他放到床上，轻哄道：“小宇别怕，姐姐会保护小宇的。”

秦宇虽然怕到极点，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紧紧抓着她的衣衫。

两姐弟和衣躺在床上，安静的房间里听不到外面可怕的声音，天色一点点变暗，硕大的月亮挂在窗外，却不如往日那般皎洁美好，此时只觉得那月华惨白，如同外面疮痍的世界。

秦宇趴在她胸口，不敢睡着，压低了声音问，“姐姐，学校的那些小朋友是不是已经被外面那些怪物吃了？”

他童稚的声音虽然是在询问，却带着一种肯定的语气。

秦优白着脸，摸了摸他的头顶，“他们的亲人会保护他们的。”

秦宇摇了摇头，眼睛里有泪水滑出来，“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该吓他们，小猪，露露，他们说不定都被怪物吃了……”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却压抑着不敢哭出来。

秦优心中也不好受，这样的末世危机，她的朋友，甚至沈奕……

她不敢去想，只要一想，心就好像被尖锐的刀子一下一下地慢慢割。

她摇了摇头，告诉秦宇也告诉自己，“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会和姐姐、小宇一样平安无事。”

秦宇窝在她怀里没有再吭声，半个小时候，秦宇又再次睡去，秦优绷紧了一天的神经在安静的房间里一点点放松，她咬牙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却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摧毁她仅剩的一丝意志。

水果刀掉落在地，她沉沉地陷入睡梦中。

漆黑的房间内，突然闪过一道荧光，渐渐地，那荧光扩散，从她手腕上的翡翠手镯散发出来，温和柔软地将她包裹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