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对不起

站在我身后的女子，只是看着我，她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也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只是看着我。

安安静静的。

风雪落在我的身上，慢慢成了积雪。

雪越来越厚，但我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我在等一个人，一个会证明我猜想是对的人。

只要幻境还在，他一定会来。

风雪与身后女子一直相伴于我。

能够在这个幻境中，一直陪着我的，也只有她与它们了。

许久之后。

在我的身边，有一个虚影渐渐出现，这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没有人知晓他是男是女，也没有人知晓他从何而来。

“来了？”我淡淡地说道。

我的话语跟我的心一样，如同这幻境中已经沉淀了的雪，再无法起丝毫波澜。

“距离一切的结束还有一个夜的时间。”模糊身影说道。

这个模糊身影的声音分不清男女，分不清年轻或者苍老。

模糊身影的出现，证实了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沙盘世界、北民镇、三丹派，每一次你们都给我提示，但是都不会逼我去做最后一步的抉择，为什么到了玲珑界中，你们开始坐不定了，我不想结束，汐此时就在我的身后，我想要她活。”

我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那个猜想的绝望。

“你已经做过了尝试，你知道的，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做到这件事，何必呢。”

“我有了希望，仙族还有最后一个人，并且冰灵族是一个机会。”

“过去的仙族已经全部消失，你知道的，为什么还要执着，冰灵族的天赋也达不到真实的复活，跟我走吧，乌灵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算厄道把一切都毁灭了，为下一个世界留下后续，才是机会。”

我的眼睛中，牢牢盯着模糊身影。

“是你给予我去灭杀厄道的力量与信念，现在你却说要放弃这信念，仙古时期已经过去多久了，你苟活了那么久的岁月，又能如何？避开厄道，斩断自己的心痕，这就是你的作为，你已经足够懦夫了，难道你还要现在的我，跟曾经的你一样吗？你找地藏王为我做那么多，甚至动用了无上的因果之道，修改了一个世界的因果，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放弃吗？”

我的语气中带着冲动，这个模糊身影为我做了这么多，难道不就是为了我这个变数的存在，指望着我灭杀厄道么。

我跟模糊身影安静地站着。

“这天空我已经用云遮住，这大地我已经用雪埋葬，最后，我要让她活。”

望着远方的我，视线不变，当我说出最后一句话之时，四周的环境突变。

我不想再跟模糊身影继续交流，他破坏了我的心境，幻境无法再继续，不如就此别过。

我又回到了静坐的空中。

在我的身边，一根玉钗浮现，被我握在了手中。

飞身往金色骨身那边过去。

此时的天空之上，虚空之中出现了点点扭曲，有一片叶子与一块骨头在扭曲的虚空中落下。

那叶子是竹叶，上面充满了生机，绿色充盈，仿佛刚刚摘下来的。

而那骨头，则是充斥着我的灵魂波动，那应该是我的骨头之一。

“这是墓中取出的，本来这是准备在下一个世界给予你的东西，我不会因为你的抉择而放弃下一个世界，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连。”

模糊身影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脑海之中。

若是用因果法看着我的身体，在我的身上，此时浮现了超过千万数的因果线，随着模糊身影的话语落下，那些因果线全数断去。

从此以后，我再无因果，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再产生因果，哪怕我杀了所有人，他们的灵魂也不会与我有所关联，而是直接去往轮回。

在阴间，各层地狱之中，存在着各个镇守地狱的王。

他们纷纷望向了地狱的虚空。

“罪孽被抹去了，那个家伙不愿成为冥世界的管理者么？”

“我一开始就说了，骨法一脉都是自私的修士，他们不会像真灵一样，现在好了，地狱的新王只是一个笑话。”

“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老鬼我就是骨法诞生的，可能人家只是想继续沉沦在红尘之中，活得潇潇洒洒呢；不过说道选择的人，我觉得你们选择沈朝语才是最大的失误吧，一个狼子野心那么明显的人。”

“谁能够想到沈朝语会放走地狱魔头呢，算了吧，大错已经酿成，别说谁对谁错了，我们的当下投一下票吧，是不是要把阴间隐去呢，一场无量劫，我们能够避开说不定。”

在地狱之中，各个王开始了讨论，他们要做出一个决定，而他们所做出的决定，关系到阴间。

就这些王而言，阳间的大乱，与阴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守住自己的营地，外界就不会对阴间造成影响。

我的手中接住骨头与那一片竹叶。

一根头钗、一片竹叶还有一根骨头，安静地躺在我的手中。

“此生，我本是为阻挡灭世而生，但至因果，天赐我阴缘，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一切都靠我自己努力么？既然我已经成为了变数，那我就应该做一些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我自心间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维。

收起头钗、竹叶与骨头，我飞到了金色骷髅的头顶上。

在我的身上，点点光芒闪动。

我需要化去自身法相，化去三丹派的功法，前一段修炼的金丹大道也会消散，甚至需要把真灵们都驱赶出体外。

什么都不允许继续存在，在我回归真身之时，只能是灵魂回归，其他的一切，都归于虚无。

白骨王从我的体内走出。

我微微屈身一拜。

“白大王，对不起。”

白骨王摆了摆手，说道：“没必要搞成生离死别的样子，本来我就是为了给予你造化而准备的，现在就回归真身，你想清楚了吗？”

还是白骨王洒脱，实际上白骨王无尽岁月里，早已经想到了这一幕的出现，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它准备的。

在我的身上，飞出三个真灵，同时金丹飞出。

“因与果是一条线，大帝保住了这个世界，却无法避开无量劫，我回归真身之后，你觉得我是去找毁灭者，还是应该去阴间找地藏王谈谈？”我说道。

“随你，反正我无法成就真灵，只是一个假的存在，不管如何，你只要记住自己的选择是为什么，还有，可不要忘记了，我，永远都是爱你的爸爸。”

白骨王说出最后一段话的时候，它的身体化成了一片灰烬，清风徐来，淡化烟云。

先知鸟雀鸣，未闻清风语，寄心因与果，不解白骨情。

无尽岁月里，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的白骨王，有一个名字，他十分喜欢。

“你可以叫我爸爸，也可以叫我白大王。”这是白骨王教导我骨法之时，对我说的话。

“什么狗屁，你明明就叫闻清风，我不是傻子，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以后遇到别人，可以用我这个名字，避因果的哦；算了，不强求你，你还是叫我白骨王吧，爸爸霸气吗？”白骨王说道。

昔日跟白骨王的种种，我回忆起来，有几分味甜，虽然白骨王每时每刻都想占我的便宜，但它的确对我如同孩子一般。

我的手微微伸出，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在我体内的白骨王的骨头正在消散，只有白骨王的骨头离开我的体内，我的灵魂才能够离开现在的这个身体。

“我会记住你的，闻清风。”我淡淡说道。

身体轰然炸开，所有与曾经有关的东西，全部驱赶在体外。

我的灵魂通透，沉入了金色骨身之中。

我叫薛良，在我的一生之中，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那是我从来没有有过的经历。

你怕鬼吗？

我不怕，因为我知道鬼都是假的，所谓的灵异事件，都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事情。

我的金色骨身微微动了起来，巨大的金色骨身快速缩小，在我的身边数十样东西在飞舞着，它们形成一个圈子，把我围住。

我望了一眼自己的骨手。

但是看到的，却是自己的肉身。

“现在，我还是鬼吗？韩谦。”我对着虚空问道。

韩谦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瞬间移动的法门，韩谦把握得很好，甚至能够穿越结界。

“大帝，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动身去摧毁那个毁灭者。”韩谦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你这个称呼，好吧，我懂了，走。”我淡淡地说道。

一切，都是附加的；就算我不要，也会强加给我，这是我回归骨身之后的待遇。

把之前身体的东西都收起来，虽然它们不会再与我相合，但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会多一个选择。

我跟韩谦二人直接飞身进入了一个虚空漩涡之中。

接下来的事情，有我跟韩谦二人就够了。

首先到达的是国内的西部地区。

在一道不知名的屏障面前，我伸手取出了一根柱子与一块盾牌。

这是顶天柱与六鬼头门。

这是一对奇特的法宝，乃是吴仙穿越大世界所动用的东西。

在古老的岁月中，顶天柱用来维持天地平衡，但后来有了规则的存在，世界不需要它，它便遁入了虚空之中。

但它被一个老人利用了，成了维持疵狱平衡的东西。

也只有顶天柱，才能够打开去往疵狱空间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