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诡衔窃辔

类别:其他 作者:语笑笑字数:3331更新时间:22/07/10 17:59:28
哪里知道,这门在里面早已经就关闭住了的,季慕朗推不开,于是换做了敲门,很快的,这米庄里面有人就点燃蜡烛,是一个比较苍老而又持重的人,这人一边过来开门,一边沉吟道:“你们是买米?”

不等长孙叙谨与季慕朗回答,屋子里面的人已经说道:“米就是救命的米,我们晚上也是不做生意的,这是店规,不好意思了您哪。”听到这样子说,长孙叙谨清嗓,道:“不是过来买米,是谈一桩生意的。”

“生意?大小?”显然,在商言商乃是终南捷径,而此刻,沐芳也是姗姗来迟,如此,隔着门扉看着里面。她的心几乎在剧烈的跳动,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验证。其实,很快就可以看出来,他就要开门了。

大概做生意的人都这样,一听到有利可图,连觉都不要睡的。

“生意本无大小,诚意却又大小。”长孙叙谨一笑,那波光潋滟的眸子看着身旁的沐芳,沐芳静默,看着。

“您是?”屋子里面一道离奇的语声,显然是准备开门了,对方的防备心理已渐渐的不复存在,听到这声音,沐芳几乎想到了今天早半天就发生的事情,不期然更加是想要等着此人开门。

“生意人而已,莫非你再做生意之前都要调查户口?”长孙叙谨的声音骤然降到了冰点,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要是再喋喋不休,这生意也就谈崩了,此人无可奈何,只能过来开门。

但是开门就震惊,以为显然门外的人不是做生意的,这人来不及思考就要关门闭户,大半晚上的,明火执仗院子里全部都在皂隶,当先两人,一个峨冠博带看来是个高官,一个白衣飘飘,翩若惊鸿。

就是任何人看到这样一个刺激性的场面其实都是畏惧的,身后还有好十几个皂隶,火把明亮的几乎将黑夜变做了白昼一般,这人看一眼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我大概是知道了,很有可能是里应外合。”长孙叙谨一笑,伸手就推门,屋子里面的人知道情况不妙,立即过来死死的用力抵住了门扉,哪里知道,完全不是长孙叙谨的对手。

他看起来没有用什么力量,但是偏偏看来轻描淡写的过程中酝酿出来惊心动魄的沉稳力量,从沐芳的角度看过去,看得到他那紧绷的手臂,以及手掌上淡淡的因为紧绷而形成的一线青筋。

那双手就像是白玉兰花在午夜中无声无臭的在开放一样,白的几乎要透明了,衬托着一片淡淡的月华,更加是美轮美奂,沐芳认为,这双手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美丽的一双手。

这双手此刻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了门,屋子里面的人看到这些人堂而皇之的进来,他吓得三魂七魄都几乎要没有了,做生意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朝廷的人,他哆哆嗦嗦的跪在了那里。

“官爷,官爷,你们要什么拿什么就是了,只是不要坏了小人的性命。”这人一边说,一边体若筛糠的在那里磕头起来,长孙叙谨并没有理会,此刻的季慕朗上前一步。

“你看,我是何人?”这人将头颅一寸一寸的抬起来,待到看清楚来人是季慕朗以后,这才约略放心不少,但是身体还是在颤抖,为何官员的到来会让一个平头百姓成这模样?沐芳还在想,季慕朗已经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不用怕。”

“是,是。”说不用怕,其实看得出来,他大概做生意这么久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算光天化日不算朗朗乾坤,一般情况要是没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怎会有官府的人过来呢?

沐芳冷眼旁观,她觉得相比较于问问题,此刻更重要的是思考与观察,思考这人的行动,以便于举一反三,观察这人的神色,以便于看一看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扯谎的嫌疑,她是比较喜欢用脑子的。

“本县……”其实,他是想要引荐一下周边几个人的,但想了想,还是罢了,挥手让这人站起来,“本县问你,今日酉时之前,或者说今日之前,有没有一个人过来和你谈生意,他大概是有一张白色的面具……”

“面具?”这人好似已经恢复了常态,知道他们不是过来抢东西的,平静下来,目光闪烁着一股子精明与强干,不得不佩服这米庄张老爷用人的独到之处,他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是,应该!本县认为他应该拿着面具过来的,还应该穿着黑色的衣服,这衣服你必然会过目不忘,这衣服是黑色的,没有任何的修饰,就连一点儿滚边都没有,鞋子,是无忧履。”

这是衣着特点,因为人会变幻衣帽的,所以其实季慕朗对于从衣帽下手并没有多少太大的把握,看一眼长孙叙谨,长孙叙谨立即上前一步,补充道:“这人是七尺左右的身材,看来膀大腰圆,偏胖。”

“应该脾气也是那种看来很好说话的,在今天之前,至少来过了一次,那一次,还有幸见到了你们的张老爷。”这是沐芳的推测,尽管,有可能这个推测会让人误入歧途,但是沐芳还是问了出来。

要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想必会将搜索的范围变小,这是沐芳的目的,三个人的问题都完毕了,这米庄里面也是热闹了起来,又是有几个管事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这样多的人在外面,立即磕头。

沐芳看到走过来的人同样是一哦个谨小慎微之人,她只好苦口婆心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次,这一次,过来的男男女女是比较多的,围拢在了周边,如此一来,沐芳知道,应该有人是比较记忆力超群的。

三个人,三个角度与看法,这些问题,很快就有人解答出来。

第一个说话的还是刚刚开门的中年人,他这时候倒是安静了不少,深思熟虑过后,这人上前一步,说道:“你说的人是不是脸上一团和气,看到人还没有说话就笑嘻嘻,膀大腰圆,有七尺以上的身材?”

“是,是,还有什么讯息?”季慕朗追问了一句,此刻,这人又道:“今天酉时前后来过,问过了老爷的去向。”到这里,大概已经快要和盘托出了,但是沐芳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旁边的季慕朗追问一句,“你说了?”这人不知道老爷已经让人给杀了,但还是讷讷的说道:“这是谈生意,我怎会不说呢?”说完以后,看着他们几个人,问道:“莫非是老爷家里有了什么事情吗?”

这问题,居然没有人回答,因为现在的恐慌已经过于让人不安了,人心浮动的厉害,没有人企图回答这个问题,而很快的,这人说道,“您说的这个人其实是老爷的朋友,以前从来没有鱼米庄做过生意。”

“朋友?”沐芳疑惑不解,朋友要是杀友人,其实用的办法可以有很多,不必要画蛇添足,看那人的作案手法,隐隐约约觉得不像是朋友,倒是有哗众取宠的意思,到此为止,这人大概是猜测到了什么。

怯生生的举眸,看着身旁的几个人道:“这是是王员外。”其实,膀大腰圆走起路来大腹便便的,不是员外爷就是那些个伙房里面的厨子了,沐芳听到这里,更加是疑惑起来。

“认识的人?”这一问,米庄里面有一个老一点儿的人立即走了过来,说道:“应该少说与我们家的老爷认识也是有二十年了,王员外是不常过来买米的,但是这几天忽然说每天要用一石米。”

这就奇怪了,沐芳看着季慕朗,“劳烦大人暂时去看一看王员外,这里的事情还很复杂,我想要在这里再问问另外的问题。”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而只有老成持重的季慕朗才可以将一切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季慕朗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话,问清楚了这位置以后,立即跟着几个皂隶去了,他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过多的浪费时间,出门后,打马过了铜驼街,此刻那黑沉沉的灯笼还在夜风中摇曳。

沐芳大概还是猜到了,这灯笼是一个人挂上去的,一个员外爷杀人的动机几乎是零,所以,她并没有要去立即见一见这个王员外的意思,而且就作案手法来判断,王员外不可能这样子的。

他可以下毒之类的,沐芳早已经在张老爷的府中看过了,梨花树旁边就是一口井,要是在这口井中奖毒药放进去,势必会让阖府都死,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如果两人是好友,应该用这样的方法。

沐芳看到季慕朗去了,这才与长孙叙谨互望一眼,两人的目光都写满了心事重重的疑惑,无疑,这案子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比他们两个人想象的绝对要复杂不少。

“我问你,今天过来谈合作的还有几个人?都一一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们,你们的老爷,在今晚的时候让人入室给杀了,不但是老爷,还有太太与老太太,满门都屠戮,鸡犬不留。”这样一说,几个人先是抱头痛哭,接着那个老一点儿的,将账本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牛皮纸包裹起来的沉甸甸的客户往来资料,一时间人人都被鸿遍野,哭的声嘶力竭,按照这人的聪明程度来看,他一定是料到了沐芳等人会过来米庄调查,故而绝对不会留下来任何的蛛丝马迹。

所以,沐芳认为,那个王员外不过是无意中做了一个替罪羔羊而已,但是经过王员外也是可以知道很多线索的,其实最厉害的一个线索还是隐藏在手中沉甸甸的客户往来资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