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鸡犬不留

类别:其他 作者:语笑笑字数:3311更新时间:22/07/10 17:59:34
王府。

而此刻,沐芳与长孙叙谨等人已经到了这王府的门口,大门开着,屋子里面静悄悄的,雷爷首先看到了地上的一只鸡,一只死鸡,这是让人始料未及的,鸡血在地上变成了一只红色的蚯蚓在慢慢的蜿蜒,然后凝住了。

旁边的位置是一只大黄狗,同样也是死的,没有人,左右都没有一个人过来凑热闹,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雷爷看着这一只死鸡与一只死了的大黄狗,不禁微微皱眉,“大人,这是?”

沐芳已知凶多吉少,“是鸡犬不留的意思。”这句话的尾音消失在了空气中,沐芳不免往后看了一眼,好似那行凶者此刻在自己的身后一般,然而身后空空如也,并没有一个人。

暮霭沉沉,又是一个黄昏之前的时间点,他轻轻的推开门,果然在门扉后面发现了黑灯笼以及白面具,长孙叙谨往前走,沐芳跟着也到了王府里面,这蛰伏着什么,他们暂时不得而知。

王府的天井与穿廊是干净的,一条龟背路整饬干净,周边栽种各种时新花卉,在暮色苍茫中,这些花儿摇曳着强干弱枝的头颅,将自己的香氛远远的发散出来,春寒料峭,开的最多的是月季花。

月季花,每个月总会绽放的,他们往前走,路途好似在脚下变得无比的遥远一般,纵然百花齐放,毕竟遮不住空气中那震颤的甜丝丝的学习气味,好在沐芳是科班出身,并没有因为这些望而却步。

王府比张府看来要重奢靡之风,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安分守己过自己安贫乐道的生活,张老爷的生活方式是抱素怀朴,并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有钱,但是这里不同。

进入了王府,好似进入了一个大观园一样,处处透露出来一股子匠心独运,花木成畦,鸟声啁啾,在夜色中,他们也是可以感觉到一种珠光宝气制作出来的奢侈在挥发,一个是低调内敛的伤人。

一个人膀大腰圆的土财主,对于生活与生活质量的理解其实不尽相同,两人往前走,过了前面的一个位置以后,同时顿住了脚步,雷爷也是顿住了脚步。雷爷的脸色苍白,尽管已经一次一次的开始心里设防,但是看到这样惨绝人寰的场面还是让这个拳师脸色抽搐起来。

“这么多?”沐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人全部都死在了内院中,沐芳站稳了,往前走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点,每一具尸体其实都大同小异,脸上都有面具,面具之下是人们惊恐备至的神色。

到了内院上房中,沐芳看到了端然而坐的王夫人,王夫人神色如常,其实,死人与死人的神色都是这样子,她大概在打盹,然后遭遇了偷袭,胸口的血渍已经凝固,脸上同样带着白色面具。

沐芳看到这面具的时候,脸色微微的僵硬了一下,这面具好似带着一个诡秘的微笑在嘲弄自己一样,王夫人的手中握着一盏命灯,这黑灯笼在他们刚刚进入屋子的时候,倏然灭了。

恐怖惨厉的白面具,众说纷纭的黑灯笼,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离奇,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死者已经魂飞魄散,而凶手呢,早已经逃之夭夭。

“这些人,居然连叫声都没有,可见此人的手段之高强,动作之快。”雷爷看的头皮都发麻,他是江湖中人,但是也从来没有这般的大开杀戒。

十二具尸体在地上,每一个人的胸口位置都千疮百孔,看不出来伤口是什么造成的,好在恭叔在旁边,沐芳将布口袋拿出来,在凶手的心脏位置比比划划,过了片刻以后,沐芳微微一笑。

“我终于明白了。”长孙叙谨自始至终看着沐芳,看着沐芳在笔画,又看着地上的尸首,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扑朔迷离,完全就没有任何线索可言,但是沐芳善于观察与实验。

“不是案发现场,而是第二现场。”沐芳一边说,一边将王夫人的面具给拿了下来,“其实,在王府应该有大喊大叫的,只是可惜,人们以为王夫人被老爷的死状吓坏了以至于心神涣散,她当时一定是大喊大叫过了,但是没有人过来看一眼。”

想起来这半老徐娘,早上的时候还是一只惊弓之鸟,到了晚上已经成了这模样,她不禁皱着眉头,她的死,其实在一开始,沐芳应该想得到的,但是偏偏并没有留意。

她唯一知道的是敌人很强大,作案手法堪称古往今来第一狠辣,但是并没有想过,他们的行动居然也不遑多让,才多半天的时间,已经寸草不留,将这里杀了一个干干净净,没有活口就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恭叔,让季大人传令,将制作铁爪的人,全部都抓起来,一个不留。”沐芳吩咐一句,恭叔点头去了,以前恭叔最是喜欢与沐芳反弹琵琶,自从含山县之围解开以后,他们的关系从面和心不和真正变成了互帮互助的两个人。

两人恭叔并没有迟疑,很快已经龙卷风一般的去了,这里的凶杀案他没有什么要看的,与前一次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样,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任何人都不再有兴趣。

长孙叙谨到了屋子里面,看着地面,这人比上一次其实还要小心不少,居然连半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来,大概因为第一次的蹩脚,这人第二次作案推陈出新,手法虽然相同,不过小心翼翼不少。

“你看,这些伤口都是一模一样,好似给人切割出来一般,按照情况说,是一个人的手法,一个人杀了这么多人,需要多么厉害?”

“其实也不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而已,这些人因为要忙老爷的丧事一个个都惶惶然,难免顾此失彼,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其实,你我应该都想到了。”沐芳一边说,一边站在院子里面看着。

走到了一个尸体的位置,说道:“要是我没有想错,凶手入室以后,并非堂而皇之,而是故意走过来让这个人发现自己,为何,因为此人的身形面貌与他应该比较毕肖,他第一个杀了护院家丁,然后扒了衣服,扮演这个人。”

“因为是暮色中,一般人完全就分辨不出来真真假假之类的东西,只能凭借感觉与声音去判断,更加不会有人怀疑,在这个风口浪尖会有人过来冒充他们的家丁,所以他随便任何一个理由,其实都是可以将这些人给聚集起来的。”

后一句是长孙叙谨说的,沐芳深以为然,看着尸体,又道:“他们脸上的错愕神色都是因为这个原因造成的,为何朝九晚五每天面对的人,会杀了自己,他们大概到死都不会明白。”

“去后院看看。”王员外与张老爷不同,张老爷是靠着米店的生意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而王员外,他不用任何的生意经就可以经营好,因为组上的基业比较好,底子厚,可以说,他是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地主。

他的地全部都租赁出去,有人在那里盖房子,有人在那里种粮食,这些他都不管,但是每一年到了年底绝对会有人过来送粮食与银子的,他这个掌柜做的比任何人都要轻松。

每天不需要过分的操劳就可以,而张老爷则是全不相同,王员外因为这个缘故,自己难免就疏忽大意一些,而张老爷事事亲力亲为,也就比较谨小慎微不少,带着这样的疑惑,沐芳到了后院。

这里地上有很多血渍,一开始沐芳就料到了,长孙叙谨站在那里,说道:“这里是第一现场。”沐芳点了点头,在周边看了看,这才跺跺脚,说道:“他利用众人的信任杀了众人,然后带着面具提着黑灯笼到了客房中,杀了王夫人。”

“经过惊吓的事情,王夫人一来精神不济,二来其实看到什么都比较畏惧,蓦地看到一个人提着黑灯笼进来,她联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京畿魅影以至于大喊大叫,但是无济于事,左邻右舍或者听到了,或者没有听到。”这是长孙叙谨的总结陈词。

又道:“听到了的,怕沾染了不祥,自然是虚与委蛇不会过来的!而没有听到的呢,自然是不会过来的,就是听到了的人也不过是觉得她受到了惊吓在谵妄而已,哪里就有人会过来。”

“是,所以唯一看到了这人面貌的其实又是一个死人。”沐芳懊丧,每一次看到谜题逐渐揭晓,其实就走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死胡同中。

“那么……”长孙叙谨回头,看着身后的皂隶走了进来,左邻右舍此刻也是在门口东张西望,一会儿以后沸反盈天的议论起来,他回头,看着沐芳,不知道在沐芳的耳边说了什么,沐芳脸色微变。

“可以?”她看着他,他不过是点了点头,沐芳叹口气,“罢了,也只有这样子了。”众人因为给皂隶给赶走了,他们只能在远处看着,但是并不能过来,以至于屋子里面的一切又变了。

扑朔迷离中,人们议论纷纷,更加是一个个群情激昂起来,沐芳听着那些窃窃私语,觉得自己责任重于泰山,这事情要是不快点儿去处理,他们很快头顶的乌纱帽就呀落地了,不但是乌纱帽不保,估计连头都要被摘了。

人们议论纷纷,她不愿意去听,皂隶们走了过来,沐芳看到忧心忡忡的季慕朗也是走了过来,他的治下发生这样草菅人命的事情,他的心理承受力要是不好,早已经昏厥过去了,他脚步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