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全城集结令

潮水逐渐的退了下来，有孩子在旁边捡鱼鳖虾蟹，有大人在喊叫自己的孩子，经过了解情况以后，幸运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走失或者伤亡。

当然，除了沐芳与长孙叙谨。

他们两个生死未卜，不知道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护城河流域广博，占地面积十万八千里，想要寻找两个人溺水的人。等于是大海捞针，无论是用什么办法，其实都不奏效。

这是古代社会，科技并不发达，人们只能望洋兴叹。当他们知道，两个被水冲走的人是他们尊敬而又仰慕的孙大人与方大人以后，人们都成群结队的在周边寻找起来，一无所获。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天边有沉甸甸的乌云好似铁砧一样，一片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氛，天空的黑云翻滚，再翻滚。然后形成一片饱满的黑色，浓郁的好像张牙舞爪的怪兽一样。

这些诡秘的黑云中，时不时的有雷电经过，将四周围照射的一片亮闪闪的、惊虹掣电的光芒中，河面流域并没有一个人，偶有树木裹挟在泥巴中北冲击到了下游去。

这片刻，岸上的人们都举着灯笼火把开始寻找起来，喊叫声此起彼伏，将一个黑夜硬生生弄成了一个白天，黑暗中，灯笼川流不止，人们的喊叫声有增无已，这些成群结队的灯笼照亮了人们的心，照亮了人们脚下的路。

照亮了一切的一切，照亮了眼前绵延不绝的河流，喊叫的声音鼓噪起来，但是每一声的呼唤都陷入了黑暗中，陷入了波光荡漾的湖水中，并没有一个人回应，死一样的沉寂充斥在了空气中。

有人开始失落起来，有人因为曾经得到过沐芳的帮助而幸免于难，现在明知道希望是渺茫的，但还是追追赶赶的朝着下游去了，光亮照射在人们或失落或坚贞不屈的脸上，也照亮了一切。

这一次涨潮，来自于上游的上游，先是山洪暴发接着是泥石流，后来这才有了潮水，今年雨水本来就相比较于往年要多一些，人们看着周边沉寂下来的江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季慕朗带着一行皂隶到了河边，他解开了缆绳，红袖立即冲了过来，季慕朗要做什么？江面虽然是风平浪静了下来，但是人想要泛舟湖上其实并不现实，因为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这平静的哺育人们的护城河会突然间变得狂野不羁起来。

“大人，这是……做什么？”红袖那薄薄的唇变得冰凉，变得苍白，失去了原本就有的健康。红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季慕朗是非常在乎沐芳的，这样的在乎已经不单单是上下级之间的。

也不应该是朋友之间的友谊，而是一厢情愿的喜欢，他的喜欢是伟大的，是那种愿意远远看着她安全开心就好的，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她被狂风暴雨给卷走了，他的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保护好沐芳，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最不好的状态，他已经想过了很多次，这一次终于下定了决心破釜沉舟，于是立即解开了缆绳，在码头上，红袖被一行皂隶带着冲了过来。

到了渡口的位置，红袖脚下一软，看着他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他看着他从容不迫的解开了缆绳，看着他握住了船桨，看着几个皂隶争先恐后的到了他的身旁，准备帮助去寻找已经消失不见的沐芳与长孙叙谨。

这样从容不迫的动作，让红袖心头越发是沉甸甸起来，他知道季慕朗的性格，一旦是决定了的事情，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的慢条斯理其实是经过了很久很久的思索以后做出来的决定。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应该是如此，只有人们在水面上寻找希望可能大一点，现在刚刚落潮，要是可以抓紧时间，运气好的话，是可以将沐芳他们找到的。

“大人，不可，不可啊。”一个老人看到季慕朗上船，立即横加阻拦，这护城河有时候温柔起来好想一个慈祥的母亲一样，但是暴戾起来也是了不起的，从母亲会变成另外一种模样。

季慕朗作为含山县的县令，这十年之间大大小小的事情与改革不知道有多少，十有**都是利国利民的，一个状元郎可以十几年如一日的保护一方黎民百姓，人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经过这老汉的挽留以后，更多人齐齐的跪在了岸边，“大人，不可不可啊，这会儿看起来江面是平静的，但是小人时常在江边打渔，还是知道的，平静才是不平静啊。”

“大人，让小人去，小人什么都不怕。”另外一个人毛遂自荐起来，一个人有了这念头以后，另外的人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另外一个人说道：“你不行，二狗子，你从小游泳都不如我。”

“我长年累月在江边，我是个老渔民，还是我来，你们都不行；。”

“桂子他爹，你心脏不好，又上了年纪…”人们的交谈声进入了季慕朗的耳旁，他不能充耳不闻，不可以视而不见，人们越来越多，江边一片红彤彤的。

“季大人，小人一直在江边长大的，向来是一个水鹞子，什么人都不如小人，上一次要不是大人与方大人，小人的孩子早已经让这徽清道长给糟践了，小人愿意前往。”一边说，一边看季慕朗。

季慕朗想不到，沐芳大得人心，这样多的人将生死置之度外，都要去保护沐芳，他看到这些人，更加是不忍心让任何一个人去冒险了，无论如何，人命至重，这眼看是一去不回的事情。

他镇定了一下，目光在人群中梭巡了一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得清楚河岸旁边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红袖。，红袖的樱唇色淡如水，在剧烈的颤抖，“大人，回来吧，回来吧。”

季慕朗看到如此多的人阻拦，知道此事不可为，只能从小舟中走了出来，人们看到季慕朗回来，立即有人开始准备行动，季慕朗一个一个都拦下了。

“不可造次，在周边找一找，实在不行，等到明早再行动，现在黑灯瞎火的，要是你们再有一个闪失，我如何给今上交代，如何给列祖列宗交代。”季慕朗一句话过后，人呢么都觉得应该这样子做。

现在黑灯瞎火的，又不知道究竟潮水还会不会再次高涨起来，于是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现在到江中去找人，多半是有去无回的，听季慕朗这样说，人们都退后了一步，开始疏散开来。

接着，叫嚷的声音汇集成为了一条河，比脚下的那一条河还要厉害得多，人们追追赶赶，几乎全城的百姓今晚倾巢而动，就连小孩子都没有倦意，学着大人的模样叫喊起来，但是黑暗就像不怀好意的魔兽一样。

很快就吞纳了他们那连绵不绝的叫喊，季慕朗伸手搀扶住了红袖，其实红袖姑娘是一个很自力更生的女子，要是可以，她宁愿自己泛舟湖上去寻找溺水的沐芳与长孙叙谨。

她知道，当初要不是沐芳救助了自己，自己早已经完蛋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涌泉之恩无以为报，红袖是明白的，所以红袖愿意豁出去自己的性命，只可惜。

“老爷，我怀孕了。”红袖看到季大人回来，握住了季慕朗的手，季慕朗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已经四十多的人，第一个女孩子都已经十多岁了，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这一辈子还会有第二个孩子降临在自己的生命中。

“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的看着红袖。黑暗中，灯烛光芒中，红袖的皮肤很白，细腻的脸上是一个平静的神色，那双明亮而又清澈的瞳眸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

一字一顿的说道：“老爷，我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本来是想要提前告诉您的，那时候你们在抓生铁佛，后来就有了这个事情。”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悲伤还是应该快乐，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笼罩在了自己的心头。

“红袖，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命带过来一片美丽的日光，谢谢你辛勤操劳，谢谢你给我的生命中带过来哦另外一个孕育中的生命，一切都谢谢你，谢谢你来得及时，保住了孩子的父亲。

“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以前那样多的风波都过去了，王爷与方大人都好短短的，这一次也不会有问题的，明晨天色亮起来，我们再想办法不迟。”

“对了，方大人会游泳，王爷也是会游泳的，这一点得天独厚，我们与其忧心忡忡的四下里寻找倒不如仔细的分析分析，他们现在到了哪里，明天也好让人去寻找。”红袖说的有道理，他是关心则乱。

其实应该仔细的分析分析的，傍晚那一片波涛汹涌，是非常厉害的，不可能人被这波涛吞噬以后，总是在原地的，这就属于刻舟求剑了。原是胶柱鼓瑟的事情，按照红袖说的，应该这才是一个突破点。

“大人。”红袖轻轻的召唤一句，他握住了红袖的手指，说道：“孩子要紧，我们先回去，我找渔夫过来问一问。”一边说，一边抱住了红袖，看到红袖趔趔趄趄的，他立即抱住了红袖。

红袖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有关于沐芳溺水的事情，十有**其实已经完蛋了，她并不愿意打消季慕朗与身旁每一个人的积极性，也并不敢说出来多余的一个字，但是事实证明，其实一切都往急转直下的局势在不停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