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自己规划的道路

吴风状若癫狂，在其他人看来，他简直就是发疯了，发狂了一般。

不过，狗哥等人都没有靠过来，那是吴风与仙王之间的对话而已。

仙王面色微变，低声道：“你怎么了？到底是谁？”

吴风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没什么，警告他一句心里舒服多了。”

他不会否认破天者本身的功绩，不会否认对方的一切。

但是对方却没有资格对自己进行监看，如养畜生一般，那是他最厌恶的，最讨厌的。

尽管这个监看几乎对他吴风没有什么影响，可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脱光了衣服，然后被更多的人评头论足。

或许，这就是他吴风的本心，下意识的压制了体内的万道之精，根本就不允许其发挥任何作用。

至于天行术，吴风倒是处之泰然，这天下许多功法都是来自古人，倒也算不了什么。

仙王喟然长叹，满眼悲伤，“难道就非要走到那一步吗？”

吴风轻语：“前辈，你若是为晚辈伤心，那便都是晚辈的不是了。我这辈子什么都很清楚，我知道自己能够得到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我这是消极的一生，糟糕的一生，可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加明白。”

“我要的这种人生，对我自己来说，本就是一种解脱。”

仙王低语：“我如何不明白？活到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心无可恋的，哪一个不是想要得到解脱？”

可这世间，他们放不下！

吴风自嘲笑道：“生而为人，却就因为多了一丝善心，便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做好人，太难，做一个让别人都觉的好的人，那简直就是难上加难。可做一个恶人，就太简单了。”

“他们可以高歌，可以享乐，可以肆意妄为，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一些离经叛道之事。可我们……可我们就因为多了这一丝善心，所以我们的人生变的苦涩，坎坷。”

吴风伸手按住心口，“可偏偏……我们就想做一个好人。猴子他们认为人性本恶，而我却依旧觉的，人性其实还是本善的，只是这糟糕的大环境造就了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猜忌，斗殴等等。”

“我之所以那么坚决的要杀掉猴子，我就是怕出现更加肮脏、糟糕的世界。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连这一点善心都无法去相信了。那样的话，不仅是我，我想便是诸位前辈，也将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

人若出于污泥，岂能不染？

不是黑的，那也是黑的了。

真要按照猴子的真正意图来的话，那御神者还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吴风起身，身躯微晃，那是他不该出现的。“所以，我不希望再见到洛仙儿，甚至是小灵儿我也不想再见。前辈你既然给我算过了，就该知道我最后的选择吧？”

“那是我种下的恶果，给我自己收。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仙王叹了口气，“你把自己的结局交给了她，那个最让你心痛的女孩。我们都觉的你足够聪明，你肯定会走出来，可为什么……可为什么你就是走不出那个困局？”

吴风低头苦笑，“前辈啊，其实你们都明白的不是吗？真心收一位弟子，那便真的是如同自己最亲的人，最爱的人。小白……她是我认可的，是我救下来的，捡回来的。甚至，她的做人都是我教的，是我把她彻底教坏了。”

“杀她，何尝不是杀我自己？我放下的只是愤怒与憎恨，或许那些情绪一直都不曾有。”

“生而为人，我们如何能够把自己的错误算在别人的头上呢？”

吴风仰脸，苦涩占据了脸庞。

生而为人，如何能把自己的错误算在他人之身？

仙王不再说，他已明白吴风的心意，吴风只是想彻底解决掉一些恩怨，那些恩怨看起来很简单，可却牵扯到很多。比如，命运。

吴风改变了小白的命运，那就要对她负责。

她是善是恶也好，吴风都需要负责。

而小白那里，就是吴风给自己定下的终点。

仙王看着吴风，他希望着，有一天事情还会出现转机。吴风此人的确很聪明，可往往有些时候，他自己也难以走出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囚笼，心的囚笼。

而能够帮他走出来的，或许也只有洛仙儿与小灵儿了吧？

仙王心底思忖着，他希望着洛仙儿与小灵儿，永远都不要放弃吴风，不管他是善还是恶。

一旦他再无牵绊，失去了枷锁，那结果……

吴风却忽地笑了起来，看着仙王，“前辈，做人嘛，还是应该多笑笑，愁眉苦脸的可不是我们神之影的王应该有的。笑，总是没有错的。”

仙王轻笑一声，“是啊，笑总是没有错的，多笑笑，很好。”

吴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远处的教官等人又是一阵纳闷，这又是怎么了？

吴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笑道：“前辈，你所知道的，能够不告诉其他人吗？”

仙王颔首：“嗯，我是一个守口如瓶的人。”

吴风笑容灿烂，“前辈，问你一个事情。”

仙王道：“你问。”

吴风的神色没有了一丝烦恼，没有了一丝忧愁，声音轻快，爽朗，“我算是一个好御神者吗？”

仙王无声的笑了起来，可却也悄然滴泪，“嗯，算。”

他真的很感伤，吴风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自己的一生，他自己也都从来都没有看的起过自己。

罔顾一生，吴风不曾当好一个儿子，不曾当好一个哥哥，不曾当好洛仙儿的夫婿，不曾当过一个真正的好人。

他的一生，的确是与‘好’无关。

做什么事情，也都与自己的喜好有关系。想杀人，什么手段都用，不在乎脸面。没钱了，他就去算计别人，去谋取利益。

哪怕是最后害的别人家破人亡！

李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箭楼也被他折腾的四分五裂，什么都没了。

吴风自己也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好人，从来都不那么承认。可仙王在这一刻却相信着一个事实，那就是吴风真的是想当一个好人，想办一点好事情。

如果……

如果连一个好御神者都算不上的话，那他吴风就真的是什么都没了。

吴风笑着笑着也哭了，蹲在地上强忍着哭声不断抽噎。

他吴风有什么？

他吴风真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仙王询问，兴许他什么都不会说，一直到……一直到最后的那一刻，他也不会说。

论朋友，他吴风压根就没有！

唯一不会利用，不会害他的只有这些神之影的前辈、疯子家族。

论亲情，却更是一团乱麻，走到今天，连一句父亲他都不敢去叫。

论师徒情，师父要杀自己，弟子要杀自己，还有谁比他吴风更加失败的吗？

道理，谁都懂。

可又有几人真正的能够放下，不在乎？

吴风拿下了面具，擦了眼泪，他这条路还没有走完，所以他还要继续走下去，不管前路有多么艰辛。

“前辈。”

吴风戴上了面具，“如果你们先我而去，我也会把所有事情做完。不会让你们守护的使命有遗憾，那一天永远不会的。”

仙王颔首，“我知道，我们都相信你可以做的到。”

“谢谢，谢谢你们认可了我。”

吴风躬身，“谢谢。”

仙王轻语：“那是你应该有的，纵然这天下都否决你，我们也依旧会选择相信你。”

吴风长舒一口气，拂袖而动，大片的锁链哗啦啦作响。

“走吧，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