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巽
类别:
其他
作者:
切尔字数:2101更新时间:22/07/10 21:15:21
我点了点头。老实说,就算温九柏不说,我心里也隐隐的有这样的感觉。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的确,言城四周好像在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有一些事情很在意,因此昨天在这里算了一卦。”温九柏在门廊前坐了下来,缓缓说道,“你知道‘巽’吗?”
我迟疑的点了点头,“八卦中的一卦……对吧?”除此之外,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其他的。
“巽代表的是风,同时也有消散的意思。汉代的《释名》里这么说:‘巽,散也,物皆生布散也。’本来这一卦象应该有风调雨顺的含义的,不过……”温九柏欲言又止,望着远方沉默了下来。
我听了这话,走到温九柏身边,突然伸出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温九柏显然是完全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一下就被我给打懵了。
“我说你啊,总是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我说道,“很多事说不定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什么卦象啊,什么宿命啊,或者扯到宇宙和生物的大理论。虽然我承认大多数时候你说的那些理论都很有道理,也挺吸引人的,但是过日子可不能天天想着那样的事。要我说,生活的乐趣就在于未知,因为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人活着才会有期待。虽然倒霉的事情也总有不少,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哪有不苦的日子嘛。”
说完以后,我又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说的话像个小老头似的。
“所以说,我的意思就是,你也不用老是研究什么卦象占卜了。既然不知道未来的事,就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会努力的,不会总跟在你身后当个拖油瓶的。”
温九柏先是惊讶的看着我,然后露出了笑容,“顾羽,你这个人……总是能不断的给我带来惊喜啊。这对我这个老人家可真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啊。”
老人家?
也对,温九柏在这个世上活的时间一定比我要久多了,就连现在我们坐着的这间老宅,居然也是曹雪芹的故居。
等等,说到这个,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对,没错,忘记了什么呢?
“温九柏!”我大叫出声,“你之前是不是答应过我什么事!”
温九柏一愣,“什么事?”
“你的身份!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要是这一次我们能全身而退,你就告诉我你的身份的!”我立刻说道,“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说过这话?”
温九柏的眼睛转了转,点点头,“嗯,没错,我的确说过这话。”
我立刻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然而还没等我说什么,温九柏又打断了我。
“不过……顾羽,你知道‘全身而退’这个词的意思吗?”
“哈?”我莫名其妙。
“你看你,脖子这里。”温九柏的声音突然就变得柔和起来,他伸出一只手,碰触了一下我脖颈前段的地方。我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低头去看。
“你这里都一片青紫了,一定是当时和寄生魂纠缠的时候弄的。”温九柏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心疼,“早知道就早些时候给你弄点药敷上了。”
“啊,这点小伤不要紧的……”我下意识的说道,然后突然顿住,怀疑的看向了温九柏,“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没什么意思啊。”温九柏露出一个我十分熟悉的狡猾笑容,双手拢进大衣袖子里,“只是这样的话,可就不算是全身而退了啊。”
我立刻恼怒道:“什么?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哪里强词夺理了,我说的明明是事实嘛。”温九柏还是挂着那副欠揍的笑脸。
“事实个头!你这不是在耍人玩吗?”
“嘛,那你不是也十分自愿的跳进坑里了嘛。”
“温九柏!”
“好了好了,别闹了,过来,我给你的脖子稍微涂点药。”说着温九柏就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木桌抽屉里找出了一管药膏。
我气恼又无奈的坐在原地,论吵架我永远都吵不过温九柏的那张嘴,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温九柏宽大又干净的手指上沾了药膏,顺着我淤青的那片皮肤抚摸下来,这家伙的力道霸道得不容置疑,我连躲都躲不开。
“小孩子脾气。”温九柏轻笑了一声。
“你还有脸说我!”我生气的瞪着他,认真的考虑要不要一口咬过去。
“我身份的事情,你以后总会知道的。”温九柏轻描淡写的说道,连让人插嘴的余地都不给。
“不想说就不说,别找那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我翻了个白眼,“好像我有多么关心似的。”
温九柏没有对我这句话做出什么回应,倒是把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嗯,说起来,我好像还要再做一段时间你们学校的老师呢。”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嗯,事件比我想象中解决的快,而我当初是答应了你们学校当一个月的古代汉语老师。”温九柏笑靥如花道,“所以,明天课堂上见了啊。”
我看到温九柏那笑容就觉得心里发憷,“你、你想干什么!”
“哎呀,事件既然结束了,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利用职务之便来欺负你了啊。”温九柏笑得十分狡猾。
就这样,我又恢复了轻松的日常生活,因为寄生魂的这次事件,我和苏晓筠以及石一彤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只除了……温九柏这家伙果真是言出必行,每到古代汉语的课堂上,我必须得绷紧二十分的精神,才能保证自己不被这家伙给整到。
“顾羽!”
正在我上下眼皮打架,睡眼惺忪的时候,名字突然就被叫到了,害得我不得不撑起脑袋来。”
“我刚才讲到哪里了?”温九柏面带笑意的问道。
就知道他这家伙要整我,我无奈的站了起来,抓了抓头发,朗声背道,“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