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识阿杰

易海洋拍着自己心爱的篮球，独自在幼儿园的小操场上做着练习。圆圆的脸蛋不知何时变成了小花猫，他也浑然不觉。

小家伙身上穿着儿童版的红色背心和运动短裤，膝盖上绑着护膝，脚上穿着耐克球鞋，头上居然还扎着一条红色汗带，俨然一个小号的篮球运动员。这身装备是父亲易风专门为他配置的，以防孩子练习时意外受伤。

和往常一样，易海洋依旧是幼儿园里留在最后的小朋友。不过现在有了篮球，即使爸爸来得晚了一点，他也不会觉得寂寞。

武汉不愧为中国有名的“三大火炉”之一。刚进六月，白天的平均气温已经过摄氏35度。易海洋才练了不大一会儿，全身上下已被汗水完全透湿。

在父亲易风的悉心指导下，易海洋的篮球技术进步极快。不过短短的四五个月，他的控球能力已经初见成效。小小的篮球忽上忽下，毫不停顿，左手和右手分别运起球来，竟然如臂使指，甚是娴熟。

半个小时后，易海洋终于停了下来。他将篮球夹在胳膊下，向幼儿园的门口望了望，嘴里念到：“老爸怎么还不来？”

低头想了一下，他又给自己的布置了新的任务：“再练点别的吧！老爸说过，优秀的篮球选手必须全方面展！”

想到这里，小家伙说干就干。先做了三十个俯卧撑，然后一口气在小操场上做了二十次折返跑。稍稍休息了一下之后，又在云梯上爬了起来。

“一，二，三，四……”壮实的小身子在半空中晃荡着，每向前奋力抓住一格，嘴里便数上一下。这架云梯共有十二格横杆，易海洋练了半个月才能走到第十格，今天无论如何一定全部完成。

正当他咬牙坚持，将要抓住最后一格横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易海洋不禁吓了一跳。荡起的惯性未能及时把握，手臂再也无法够着横杆，他只好从云梯上跳了下来。

“你干吗故意吓唬我？”半天的努力功亏一篑，易海洋感到甚是生气，大声冲对方吼道。

当他冲到那个孩子面前的时候，才现自己比对方足足矮了大半个头。不过他依然不甘示弱，仰起头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对方。

“是我不好，对不起！”那个孩子看出易海洋生气的原因，居然主动道歉。

易海洋原本是个懂礼貌的孩子，见对方道歉了，正要大度地回答“没关系”，可是那个孩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么短的梯子你都爬不过去，直是好笨！”那个孩子一脸的轻视。

易海洋不服气了，嘟着嘴叫道：“吹牛，有本事你做给我看！”

“这还不简单！”说着，那个孩子立刻爬到云梯上，飞地从一头荡到另一头，然后跳了下来。

这下易海洋可傻了眼，没想到对方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竟然会如此厉害？

“你是怎么做到的？”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忘记了自己的差劲，急忙拉着对方的胳膊，连声问道。

那个孩子点了点头，在地上踱了两个来回，方才说道：“让我教你也可以，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易海洋简直迫不及待了。

那个孩子对易海洋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颌道：“我的条件是，你要叫我老大！”

易海洋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后，终于同意：“好吧！就叫一次。”

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之后，那个孩子开始告诉易海洋爬云梯的诀窍。

“手臂挥动要及时，身子要把握节奏。动作越慢就越费劲，快点儿！快点儿！……”在那个孩子的指导下，易海洋攀爬了三四次后终于掌握了要领，一鼓作气荡了过去。

“好耶！我终于过去了！”易海洋为自己的成功欢欣雀跃。

“我叫易海洋，你呢？”两人坐在台阶上休息，彼此介绍自己。

“我叫霍英杰，以后不要叫我的名字，要叫我老大！”

“不，我要叫你阿杰！”

“你耍赖，刚才你明明答应了，怎么能反悔？”

“我只答应叫一声，又没认你作老大。”

“你怎么这样？我看你叫不叫！”……

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地在操场上追逐着，幼儿园里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

易海洋和阿杰疯了好一阵子，终于停了下来，并排躺在一片绿色的草坪上，仰望着天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阿杰把头转向易海洋，好奇地问道：“海洋，这里都没人了，你怎么还在这儿玩？”

易海洋把自己的双手支在头下，无可奈何地回答：“我老爸是省篮球队的，每天总是训练得很晚！没办法，谁叫我是他的儿子，只好在这儿等他呗！你呢，我怎么以前没有看到过你？你也不回家么？”

阿杰闻听，眼睛顿时一黯，过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说道：“我不是这儿的。刚才从外面路过，看到你在这儿玩，于是就翻栏杆进来了。”

“看样子你比我大，你上学了吗？”易海洋接着问道。

阿杰仿佛有什么隐情，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突然一咬牙，猛地坐了起来。

“海洋，我刚才看到你在练球。不知道你去过真正的球馆没有？”阿杰问道。

“没有！”海洋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带你到球馆去玩玩，好不好？”阿杰提议道。

“要是我跑出去了，老爸来了看不到我，会着急的？”小伙伴的提议十分诱人，易海洋不禁有些犹豫。

“有什么关系！那地方也不远。说不定等你回来，你老爸还没来呢！”阿杰继续怂恿道。

球场的诱惑终于战胜了孩子的理智，两个小家伙趁着老师和门卫老头不注意，翻过栏杆跑了出去。

※※※※※※

阿杰说的地方确实不远。两人穿过门前的大街，向右拐，走了大约二三百米，便到了他所说的地方。

易海洋的智商在150以上，虽然只有六岁，但已经认识四千多个汉字，简单的英语对话、唐诗宋词更是张口就来（除了智商高的原因，也有五岁前妈妈的功劳），是班上有名的“小神童”。阿杰衣着平平，虽然已有八岁，但显然没有读过书，对门口牌子上的字竟然没有一点概念。

伸手拉住海洋的胳膊，阿杰悄声道：“你认识上面的字吗？”

易海洋点了点头，轻声念道：“武昌区——少年体校！”

“我的乖乖！这可是个好地方！”

易海洋满脸兴奋地继续问阿杰：“你怎么知这道里面有篮球馆？”

“嘿！我从小在这儿长大。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会不知道！”阿杰一拍自己的胸脯，显得十分自豪。

“去，去，去，小孩子别在这儿玩！”两人刚走到体校门口，便被门卫轰了出来。

“这可怎么办？我们进不去！”易海洋显得有些失望。

阿杰伸手挠了挠脑门，突然眼前一亮，大声道；“我有办法了！”

※※※※※※

此时，少年体校里的篮球馆内正在进行分组比赛，为即将开幕的武汉市少年篮球锦标赛作准备。球场上，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年拼抢得异常激烈，计分牌上的比分一直咬得很紧。

“暂停！”教练李元海吹响口哨，命令场上队员停止比赛。

“今天的比赛就到这里，下面大家各自练习。”

听到教练的吩咐，队员们各自选择了一个同伴，接着练习防守、突破、上篮等技巧。

突然，李元海腰间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当他接听之后，显然遇到什么急事，叫过篮球队长高飞吩咐了几句，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这时，球馆的窗户上冒出两个孩子的脑袋，正是易海洋和阿杰两个小家伙。他俩爬上体校围墙外的一棵大树，又顺着一根伸进围墙的树枝滑了下去。虽然两人各自摔了个**墩，但和成功进入的兴奋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哇！这个球馆好大！地板还是塑胶的！”易海洋出连声惊叹。

“海洋，你看，他们在干什么？动作好好笑哟！”阿杰指着两名正在进行防守练习的队员，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海洋见势不妙，连忙将他的嘴巴遮住。

“谁在那里？出来！”笑声还是惊动了训练中的队员们，队长高飞走到窗前，大声喝斥道。

易海洋和阿杰站起身来，相互对望，面面相觑。很快，两人便被一群队员围在中间。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高飞居高临下的大声质问。

海洋虽然年纪较小，却比阿杰显得更为镇静。何况面前只是一群大孩子，没有什么可怕的。于是他眨了眨大眼睛，一脸坦然地说道：“我们没干啥，只是进来看看！”

“进来看看？这里是你们可以以随便进来的吗？”高飞装作大人的口吻，大声训斥道。同时，其余的队员也纷纷指责起来。

无端被众人责难，阿杰不高兴了。他挺起胸膛将海洋拉到自己的身后，大声道：“别以为我们年纪小，就好欺负。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球打得这么差劲！谁希罕了！”

“嘿，小家伙，口气挺大的嘛！你们是谁家的孩子，这么调皮捣蛋！”一名队员忍不住插言道。

高飞一脸阴沉，心中甚是恼怒。从小到大，除了教练，没人敢说自己的球技差，即使对方是两个年龄不到十岁的小孩也不可原谅。

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目光，高飞伸手止住其余队员的说话，沉声道：“既然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离开！”

“你要干什么？”从小在外经常被人欺负，阿杰立刻明白对方的意图，不禁警惕地握紧拳头。

见到阿杰的反应，高飞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来我们体校，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只要你们能在球场上打败我们其中任何一个，就能平平安安的离开。”

高飞的主意甚是歹毒。在场的篮球队员最小的也有十四岁，球龄都在三年以上。在他想来，这两个孩子一定会害怕地跪地求饶，否则只会自讨苦吃。

可是，高飞的如意算盘显然没有打通，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同意应战。

“一定为定，谁先上？”阿杰先站了出来，他的年纪比海洋大，自然要负起保护职责，虽然他从来没有摸过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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