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水与火之歌（二）

有价无市！

赵月晴一锤定音，然后看了梁天成一眼，认真地说道：“梁叔，符箓是有使用寿命的，我不确定这张符箓能够使用多少次，但肯定是用一次少一次。”

其实价格倒是小问题，在座的四人里恐怕也就吴良负担起来比较困难，二十二万对于梁天成来说只是一点小钱而已。

然而烈焰护体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符箓，即使是在制符师云集的江右省，这样一张攻防一体的符箓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是需要花费人情、消耗材料、寻觅高人才能求到的。赵月晴的估价是指需要花费相当于二十二万的各种魔道具、修炼材料才能换取这样一张符箓，还不一定能换到。

正如赵月晴所说，有价无市。

“用一次少一次？”梁天成听了之后却没有太大感触，一来这张符箓他实际上是从一位以前的生意伙伴那里买来的，二来也是因为梁天成对神秘界接触不深，实在无法理解这样一张符箓有多么珍贵，他大手一挥，笑呵呵地说道，“没关系，我买这张符箓就是为了见识一下练气士的风采。”

赵月晴见劝服不了梁天成也就作罢，她观察了一下四周，小声问道：“梁叔，有空旷且无人的地方吗？”

梁天成闻言笑了起来，他展开双手，仰靠在座椅上，一脸自豪地说道：“当然，我们这可是飞行基地啊，最不缺的就是闲置的机场。”

一行人立刻跟着梁天成来到了一片暂时没有使用的直升机停机坪前，梁天成微微一笑，介绍道：“这几个月考取小型飞机执照的人比较多，直升机这里反倒空了一阵子。我已经让他们把监控关闭了，你们尽管施展吧！”

“好，那梁叔你看好了。”

赵月晴也不多说什么，她作为秘藏猎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一个性格，或许和洛洛艾在对待魔法时认真起来差不多。

“火来！”

赵月晴口中念叨着奇异的音节，虽然能勉强听懂是汉语，但音调却不同于吴良所听过的任何一种方言，显得怪异、急促、神秘。

魔法语！

吴良忽然想起了洛洛艾“教诲”，初学者在施展魔法的时候必须使用魔法语来调整自身的精神力频率，这种改变了语调的汉语应该也算是一种魔法语吧！

“轰！”

一团微弱的火焰在赵月晴的手指中显现，她的脸上浮现出心疼的表情，但赵月晴还是一咬牙用冒火的手指在那张符箓上弹了一下——

刹那间无数火光乍现，那张符箓凌空飞舞起来，在赵月晴的身边形成了一层火焰缠绕的护罩，赵月晴看了梁天成一眼，见后者满脸震惊，她立刻将身上的护罩撤销了，漂浮在空中的符箓也回到了赵月晴的手中。

“这烈焰护体的持续时间越长符箓的压力就越大，我不希望用一次就毁了符，所以尽快终止了施法。”赵月晴的眼睛里闪动着亮晶晶的光芒，她捏着手里的烈焰护体符越看越喜欢。

这符箓能不还吗？

赵月晴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竖起了三根手指，奸商一样笑了起来：“梁叔！我用三张金刚符和你换怎么样？金刚符的市价差不多有八万呢！可以防御手枪子弹，可划算了！”

“好啊，感谢赵小姐能让我了解练气士的神秘，让我了却一桩心事。”梁天成回过神来，他先是微微一笑，然后朝着赵月晴鞠了一躬，正色道，“这张符箓就当做我跟着你们前往仙山的机票吧。”

“啊？不行不行，普通人真的不能靠近……”赵月晴看着梁天成那坚定的眼神，就知道这人劝不回来了，倒不如说赵月晴在梁天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她本人就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姑娘。

这也算某种“惺惺相惜”吧。

赵月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然后将手里的三张金刚符递给梁天成，算是应下了梁天成的请求。

吴良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的，他叹了一口气，开始继续拿所谓的“隐世宗门”扯谎：“那个，我们要去的仙山被一层护罩保护着，近海则可能有威胁到舰船的东西，要去的话必须驾驶水上飞机停在附近，然后游过去。”

天才的构思！吴良想到一个拒绝梁天成跟来的好办法，既然他怕在海里有用，那么梁天成肯定也怕，只要用洛洛艾之前吓他的那套说辞来让梁天成知难而退就好！

“游……游过去？好！我当年也算是部队的游泳健将，哈哈！”梁天成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兵，当时那可是说上山就上山，说跳水就跳水的，所以听到吴良说要徒手游大海他一点犹豫都没有。

“……”

吴良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人胆子好大！他都不怕鲨鱼的吗？

“所以你之前问我水上行走的事？”赵月晴恍然大悟，她从包包里拿出那几张皱巴巴的避水符，兴奋地说道，“有避水符咱们就不用游泳了！再加上吹风的小法术，我们就能在水面上快速移动！”

“……”

你还来拆我台！

吴良一脸无语地看着赵月晴，完了，这下他也没辙了，只好带上梁天成。

……

……

“这就是基地的水上飞机，是俄产的老机型，虽然不那么先进，但胜在结实。”在赵月晴演示过烈焰护体的用法之后，就轮到梁天成给众人介绍飞机了，他指了指不远处隐约可见的一架小型飞机，快步走过去拍了拍机身。

这是一架半蓝半白的水上飞机，机身侧面标注有飞机的型号和名称，由于都是俄文，吴良也看不懂，只知道这架飞机应该经常被维护。水上飞机的机场是一条宽阔的河道，这条河自训练基地的西面流淌过来，看上去应该是天然的河流，只是在训练基地内的一段被梁天成整修过，有一些简易的木制码头可以让人接近水面上停靠的飞机。

按照赵月晴的计划，众人今天之内就要起飞，毕竟仙山可不会在原地等着他们，从抵达大致区域到寻找仙山的具体位置还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梁天成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大概介绍了一下水上飞机的各种参数，然后就换了一身飞行服，提出即刻起飞的请求，赵月晴理所当然地答应了。众人的起飞时间就定在下午两点，阳光最好的时候。

“祝你们一切顺利。”

“嗯！”

赵思影站在码头上与众人挥手告别，然后梁天成和赵月晴就上了飞机，赵思影乘机朝着走在最后的吴良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脸上俏皮的表情收敛，又有些担忧地拉住了吴良——

吴良诧异地望向一反常态的赵思影，少女表现得忐忑不安，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吴良立刻低下头，靠近赵思影小声问道：“怎么了？”

明明有刺眼的阳光，赵思影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阳光方向的吴良，她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忍耐什么一样。赵思影很想跟着众人一起去，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跟着过去只能让吴良和赵月晴更加分心而已。

片刻之后，赵思影才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姐姐就托付给你了，她有的时候太倔强，请你……唉……请你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她那些危险的想法。”

吴良缓缓睁大了双眼，随即郑重地点头，吴良看出了赵思影的不甘、无力，看出了少女的无奈和妥协，也看到了赵思影对姐姐的依恋。

他怎么能拒绝这样一位爱护姐姐的少女呢？

赵思影朝着快步走向飞机的吴良挥手，迎着阳光小声呼喊道：“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啊！”

“好！”

吴良通过码头进入飞机的后舱，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赵月晴，吴良并没有提到赵思影和他说的那番话，赵月晴坐在飞机上想必也听不到那个少女的呼唤吧。

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会把你的姐姐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我们这样随便起飞不要紧吗？”吴良四处打量驾驶室内的各种仪器，他并没有接触过飞机，所以一切对于吴良来说都是新鲜的。

“没关系，思影之前已经和管理处通过电话了，那里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赵月晴竖起一根大拇指，她虽然不希望管理处介入有关仙山探索的事情，但也不会完全脱离组织，管理处对于华夏的能力者们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若即若离。

梁天成确认了一下水上飞机的各种仪器，又检查了一遍连接件，这才回到驾驶舱，询问道：“准备起飞了，两位都没有作为导航员和副驾驶的经验吧？”

“嗯。”

“是的……”

吴良很想否认，他的手环肯定比梁天成会开飞机，还可以呼叫塞拉支援，但不好解释。

“起飞！”

梁天成确认了一下时间，见已经两点整，他当即加大油门，水上飞机在河道上开始了高速滑行，片刻之后，梁天成用力一拉操纵盘，飞机伴随着一阵轰鸣离开了河面，朝着天空飞去！

吴良好奇地看着机身上的一些小窗，他还是第一次乘坐小型飞机，天空距离机舱仅仅只有几厘米，吴良从未如此接近过天空，这种独特的体验让吴良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雇佣兵？魔眼？无所谓！先让我好好爽爽再说！

吴良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拥抱天空，虽然在机舱内根本感觉不到呼啸的狂风，但他一样能想象出这种飞一样的感觉——

他本来就是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