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妖气

聊斋的世界中也有河神城隍一类的神职，不过沈成平听师父说过，这一类神职也是受到管束的，不可以过分的要求供奉，而且一般来说，对这些河神城隍来说，重要的也并非是供奉，而是香火，因为这些神职大多走的是香火成神的道路，香火对于他们来说就相当于修仙之人的灵气，自然是越多越好，而那些供奉对他们反倒作用不大，所以在沈成平看来，这个所谓的河神作为实在是诡异的很。

听沈成平说河神不知道规矩，那小二心中大惊，说道：“万万不可乱讲啊，这河神可以操纵江水，半个月前可是让江水漫入了整个周家镇，你这么说要让这河神听到了，惹得河神发怒，我等就更不好过了！”

看这小二的神色，沈成平也就没有接话，反而接对那小二道：“我方才也不过是激愤之下胡言乱语，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事情发生，那不知道你们每日祭祀河神都是在什么时候？本公子可还从来没有见过鬼神呢？”

沈成平提起河神，那小二仍然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说道：“每次河神托梦，我等都是在日间上午在镇子北面江边的河神庙准备好供奉的祭品，那河神每日正午之前必来，今日日头已经快要落下了，祭祀早就已经结束，这位公子你要是想看也得等到明日了。”

原本沈成平就感觉到这河神奇怪，这个时候自然是想要看看这河神是什么来历，因此便决定在这里留上一晚，等到明日去看看情况。

“既然如此，正好今日天色已晚，那小二你且先安排一间上好的房间，本公子就在这里先住下了，等明日再去那河神庙见识一下也好。”沈成平想要见识一下这河神到底是何方神圣，却只是详细的问了道路，然后给了打赏就让这小二前去准备房间。

等那小二离开，沈成平才心道：“能够不受影响的在这整个镇中托梦，我也没有在附近感觉到任何鬼祟之气，很有可能便是拥有封册的正神，只是如此不体恤民力，竟然还敢私自操纵江水灌入镇中，这已经是违反规矩的事情，若是正式赦封的河神绝不会如此做，难道真是什么妖怪在作祟？这件事情透着古怪，我还需要仔细调查一下才好，而且那河神到底是什么来头，修为如何我一概不知，直接打上门去并非智者所为。”

思索了一下，沈成平忽然轻笑道：“不过或许不用明天，今晚就可能见到呢。”

原来据那小二之前所说，沈成平已经确认了，这河神每日晚上都会给周家镇全镇的人托梦，从而索要各种祭品，沈成平也想要见识一下这河神到底是有什么凭借，所以一躺下就撤下自己元神本能的防护，渐渐地进入了睡梦之中。等沈成平陷入沉睡之中，忽而眼前景色一变，竟感觉自己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江畔之上。

风很大，这大江就像发怒了似的，惊涛拍岸，浪花翻腾，咆哮的声响十分惊人。突然间，波浪旋转，其中涌现一人，全身披挂金光闪闪的锁子甲，高大威猛，手中把持一枚玉符。

见了沈成平，那人居高临下，喝道：“你等周家镇百姓听着，吾明日要娶纳新妻，尔等要及时将家中待嫁之女子奉上，并准备好三牲香火，否则便是对吾神不敬，必有水灾降临，届时悔之晚矣，汝记住否？”说完，轰的一下，一个数丈高的浪头呼啸而起，朝着沈成平狠狠地砸过来。

沈成平看到之后心中也是大为惊讶，闪避之间霍然起身，睁开双眼，就见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仍在客栈的房间之中，侧耳听到有鸡啼声起，竟是将要天亮了。

醒来之后，沈成平也没有洗漱，反而坐在床上静思：“原本我以为那河神不过是一个山精野怪，懂得了托梦的法术，然后才在这周家镇兴风作浪，现在看那梦中的玉符，包含神力，正是正统的河神符诏，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河神才能够同时给全镇的人托梦。”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神仙，都是一些走神道的修行之人，其中正统的便是得到人间承认，朝廷册封的神职，也就是所谓的正神，还有就是一些人私自设置的野祀，也是受到强力打压的，而这个河神有册封的玉符，想来是得到正式册封的正神，否则也不可能得到玉符的承认，只是沈成平总感觉这其中有一些怪异。

“不管如何，还是先去看看吧，毕竟即便这河神是经过册封的，可如此压榨民力还是过了，而且还要百姓奉上女子，这恐怕也有违规矩，我还是要去看看情况才好。”打定了主意，沈成平也就不再迟疑，洗漱之后便来到了这北面的河神庙中。

沈成平看这朱墙青瓦，显然是最近才修葺过。里面的神像也被装饰得非常庄重，和沈成平在梦中看到的那金甲神人的形象一般无二，显得威风凛凛。

而祭拜河神的最关键一点，在于献三牲。却和祭拜土地城隍不同，那三牲并不摆于庙中的祭台上，而是运到江边上，用一扇竹排盛着，送入江上。

今天江流本来很平静，可当盛满三牲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的竹排刚浮到江心处，蓦然掀起了风浪，一个大浪扑来，将竹排吞噬掉，等竹排重新浮现于水面，上面的三牲早没了，那女子也不见了踪影。

看到这个情景，周围的那些镇中的百姓也全都磕头如捣蒜，战战兢兢的希望这河神就此满足，而此时在岸边观看的沈成平却感觉到不对劲：

“奇怪，我怎么感觉到了强烈的妖气？要说这河神是得到册封的，虽然有不少也是这妖精接受诏安而成，可在被册封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接受神力洗涤，除去身上的妖气，可这河神一身的妖气明显，与一般的野妖精无二，即便是那神符也都无法完全遮掩，实在是有些可疑啊！”

想到这里，沈成平心中顿时起疑，心道：“不管如何，我先去见见这河神，我总觉得这河神有一些不对劲。”

这么想着，沈成平便避开众人的视线，来到僻静处，施展了避水咒法，潜入了这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