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缸里浸的都是孩子

结果八时开始的晚餐，搞到十一点多才结束。艾鲁是关在房里不肯出来，童灵也只能由他。事后童灵反而羡慕他，一个人待在房里也比听上校的长篇大论好。

上校所谓的“古董”不是青花瓷也不是鼻烟壶，而是各种罕见版本的圣经。他戴起外科手术的手套，从书房的玻璃柜里拿出一本本厚重的书册，盛赞印刷装订如何如何好，里头内容多么精妙，尤其使徒保罗非常非常伟大……。本来童灵心想，顶多我让你洗脑半个钟头，你也该累了吧！谁想到刘宽听得有滋有味，还问了个傻逼的问题，

“圣经不是讲耶稣的故事吗？那这保罗(注)又算哪根韭菜？”

哎呀！这问题不问还好，一问，琼斯上校整个儿地来精神，足足对刘宽再教育了一个多小时。本来刘宽还想提问题，被童灵一足踩在脚上，他才不问的。

好不容易上校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宣布送客。在回客房的路上，两人欺那黑人朴役听不懂中文，一路上童灵埋怨死刘宽了。

“我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听听就好，你接什么腔？”

“组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这是在松懈敌人的防备心。”说完拿眼偷觑童灵，“今天晚上要不要‘活动活动’？”

“那是肯定的，晚一点，十二点我去敲你门。”

“要不要带上艾鲁？”

童灵沉吟了半晌，

“这次先不带吧。”

刘宽点点头。但是两人经过艾鲁房门外，还是敲了敲他的门，却无人回应。刘宽对童灵说，

“算了，心情不好我们先不去打扰他。”

说完和童灵各自回房准备去了。

十二点刚过一分，童灵来敲门了，和刘宽一样两人都“换上”小胖预先准备下的夜行服，拉起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刘宽问，

“从哪边开始？”

“书房！”

于是两人又循来时路，一路躲避巡更警卫，来到书房。幸好琼斯不知是大方还是大意，书房竟然没有设门禁系统。刘宽试着推门，门竟然应手而开。童灵当先进入，刘宽紧随其后，并顺手关上门。才刚跨进来，冷不防门后一个黑影，手里拿着样东西，高举过头，向童灵当头砸下。童灵和刘宽同时转身准备出手，没想到和那人一打照面，竟然是艾鲁，

“你怎么来了？”

“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艾鲁也是一身夜行装，但未蒙面。

“我去你们房门口敲门，都没人应，我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刘宽说，“巧了，我们也是到你房门口敲门没人应，所以才来的。”刘宽撒了个小小白色谎言。

童灵抬头一看，发现艾鲁拿来砸她的竟然是顺手从墙上取下来的十字架。

“吼，你拿十字架打我。”

艾鲁不好意思地把十字架藏在屁股后面，

“呵呵，我拿着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你刚才怎么进来的？”

艾鲁拍拍腰际他专属的开锁工具，

“用这个。”

“难怪我说门没锁。”

正说话间，刘宽刚刚带上的门，又有人在上面转动门把。刘宽抄起桌上的一样东西就躲到另一边的门后。而艾鲁也从新躲好，十字架高举过头。童灵则躲在他身后，随时准备帮忙出手。

门呀地一声被推开，门外的人却迟迟不进来，显然门外站着的是位极度警觉和小心的人。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艾鲁忍不住，稍稍探头瞄了一下。

“徐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徐强一看是自己人，大踏步当先走进来，后面跟着锺音和刘奇宝。

“你们怎么也来了？”艾鲁问。

“案子办完了，能不来吗？”锺音说。

“案子办得怎样？”童灵问。

“问徐大哥。”锺音一推二六五。

“唉，算了算了，回去再说。”童灵心里有底，案子“挂”了。

锺音眼尖，一眼看见刘宽手里拿了样尖尖刺刺的东西。

“吼，你拿什么东西打我们？”

刘宽拿到眼前一看，

“喔，是金刚杵，也不怎么地。”

“这上校也挺有意思的，又是十字架又是金刚杵，他倒底信什么？”

“唉，这些‘歪果仁’把这玩意儿当古董，不当法器。”

“你们怎么来的？”刘宽忽然想起问。

“唉，别提了，钻两个地狱过来的。你们呢？”锺音问。

“唉，别提了，本来坐飞机好好的，结果坠机了。”

锺音还想问下去，还是刘奇宝想到正事，打断大家“叙旧”。

“我们这么多人挤在这里到底要找什么？要不要分头去找。”

“不行不行，这么多人在外面乱跑，被发现了怎么办？先在这找找。主要的，找找有什么档案或文件，我要知道这个琼斯背地里到底做什么。”

“好！”于是大家分头开文件柜的开文件柜，打开书桌抽屉的打开书桌抽屉。只有刘奇宝很闲，他没东西可找，不免东张西望。忽然看到书柜上有个小摆设很吸引他。

“！以前我家里也有一个这玩意儿。”

那是一把金色的左轮手枪模型，以前刘奇宝家里那个是塑胶的，外面镀一层金属漆。刘奇宝记得是某次射击比赛，他又拿了个冠军，队里同事买来祝贺他的。

“别乱动！”童灵说。

但已经太迟了。刘奇宝手伸上去，发现这把枪拿不起来。于是他好奇地转动枪管，转了九十度之后，书柜向旁边滑了开来，众人眼前大亮，原来书柜后别有洞天。

那是一个非常大的实验室，灯火通明，现在一个实验人员都没有。首先引起大家注意的是一个个大到足以容纳一人的圆柱形玻璃缸，整齐排列，摆满整个房间。缸顶连接着复杂的管路，缸里灌满不明的液体，而每个缸里都浸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注：保罗乃十二门徒以外，自称单独受到启示的早期基督教人物，和不能说名字的某教以及发迹于美国的某教教主很像，无人可以证明。后十二门徒灭绝，保罗这支成了正宗。之所以提这个，和后面的人物与情节发展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