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命运和际遇

转眼间便到了一年级的学期末，期末考试只考语文和数学，于是陆修杰考了双百，拿着四本敲着“奖”字印的练习簿回家过寒假了。90年代中期这会儿，经济条件差的小学学校，还没有专门的奖状和奖品奖励考试成绩好的学生，而是用这种带“奖”字的练习簿作为奖励。前世的陆修杰小学一年级第一学期两门课一门考了99.5分，一门满分100，所以这一世陆修杰也没有刻意低调去考一个一般的分数，于是连那0.5分也没舍得献给老师，而是自己拿下了。

1995年1月14日，陆修杰快乐的寒假生活开始了。

早上6点多起床，刷牙洗脸，吃完早饭。出门跑了一圈，跑到爷爷奶奶家。又值学校放假，于是表姐又开始常住在爷爷奶奶家了，而大姑父每天早上送完大姑姑后（因为是同一个方向，送完大姑姑后再把车架上的一桶新鲜牛奶送去镇里牛奶站卖掉）总是会来这里，给表姐送上一份自家产的新鲜牛奶，并且有陆修杰的一份，修杰奶奶早上会帮俩孩子煮热牛奶。于是陆修杰每天早上在自己家吃完早饭后，就小跑过来喝牛奶，喝完休息一会，或者就待在奶奶家里，或者跟随妈妈去百盛路的裁缝店。

陆修杰现在已经能熟练使用海鸥df－2etm了，机械的东西使用起来的确需要有很耐心、很仔细、很认真，才能把照片拍好。陆修杰也是在浪费了好几卷乐凯黑白胶卷后才把拍照技术练得像样点了，但是还是有所欠缺，主要是因为人小，手臂力量弱，拍照时长时间举着相机挺费劲，时间久了手会抖，照片就拍不好了。买到相机后，陆修杰已经把很多常去的地方值得留念的东西都拍摄了下了，主要有自家的房子和自留地、周边景色、邻居房屋、运河、小桥、老树、已经空了的老房子、水田、小马路等等一切的一切，外公家的、大姑父家的、小姑父家的等所有亲戚所在的村落、小区，凡是有自己前世小时候记忆的场景，陆修杰都拍了照片。当然，前世那会就留下深刻记忆印象的川纱老客运车站，这一世陆修杰刚熟悉掌握好一定的摄影技术后，就迫不及待地拍摄了好多张黑白照片。

陆修杰喜欢用黑白胶卷拍摄照片，觉得这样比较有怀旧的感觉，当然也拍了一两张彩色的留念。有一些诸如老式公交车、小火车等本来就具有时代气息的东西，陆修杰就用彩色胶卷拍摄了，其它适合怀旧的场景更多的使用黑白胶卷。为了购买这些胶卷，陆修杰和妈妈都约定好了，会少吃零食、少买玩具，留着钱买胶卷以及买音乐磁带。对于重生后的陆修杰来说，除了一些经典的玩具需要买一件作为收藏外，没有什么零食和玩具是自己这个具有成人思维的孩子特别需要的，咱喜欢的是照相机这种成人玩具！

拍了这么多的照片，已经塞满了三本厚厚的影集。而陆修杰还在不断地拍摄，主要是以自然景色和都市景色为主，除了拍下照片用作纪念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提高拍摄水平，练就一颗认真的心。

重生后的陆修杰，这时候的娱乐活动，主要就是以拍照、听歌为主；跑步、蹲马步、举重练习上肢力量，这是陆修杰在锻炼身体；练字、看名著、写小说，这是陆修杰在学习；劈柴烧火做饭，这是陆修杰在练习厨艺，是的，你没看错，陆修杰小朋友在老式灶台上烧火做饭，相信有些70后和80后应该有这种感觉，晚上自己蹲坐在灶头后面烧火做饭，厨房间里不开灯，灶头里的火光照亮了正在烧火的我们，在这种温热中，有一种温暖暖到我们的内心，在火光中有一种憧憬，那是对生活的期盼。

前世的陆修杰对人生没有什么崇高的追求，就像《少林足球》里说的一样，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理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分别。为什么没有了追求，那是因为对生活充满悲观的态度，是因为他被种种挫折给打倒了，没有自信、没有本事，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这种人活得很悲剧，甚至不像是一个有着生命的人，更像是行尸走肉而已！或许很多这样的人都有事业和家庭，但是如果没有梦想，没有了追求，那么他活得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一样，有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你上学下学、上班下班、结婚生子……一直到终老病死，这样的人生或许没有什么波折，但是这种生活它不够真，像是有人捏住了你的鼻子，让你感觉有一种被束缚、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或许有人说平淡是真，但是前提是平淡之中有幸福环绕，扪心自问，你，幸福吗？！

幸福是什么，陆修杰的理解是，有信仰，有理想，有爱人，有家庭，有事业，并且能为之不懈地奋斗。

生活首先必须活得够真，但是生活中又充满了许许多多的虚假，这种虚假在现实社会盛行，你不随波逐流就不行，但是请记住，与尘同光可以，切勿同流合污，摸摸胸口，你的心，它是红色的！

而重生后的陆修杰，每天练字、锻炼身体、摄影、做家务等等，都是在认真的生活，探寻真我，穷则独善其身。老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出人头地，必须吃苦，就如那些演绎明星，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就算是重生者，那也必须经过努力，要想天上掉馅饼，终究是不成的。就如许多异界小说里写的一样，利用赐予的神格成神终究是下成的，自己独立成神那才是真谛。

作为重生者，陆修杰已经起跑在别人前面了，先知先觉，所以更应该努力，取得比一般人更大的成就才行，所以陆修杰苦并快乐着“打怪练级”着！

家庭经济好转一年了，陆修杰经常吃肉喝牛奶，平时又注意锻炼身体，所以这一世的身体比前世强壮多了，发育得也快了一点。这个冬天，你可看见前进村6、7大队有一个小孩，每天早上7点出门跑步，从家里跑到村口，再从村口跑到爷爷奶奶家里，全长约一千米，对正在长身体的8岁小男孩正好，锻炼充足又不过度。再加上每天锻炼几分钟到十几分钟的蹲马步、哑铃锻炼，这样上肢和下肢平衡锻炼，力量一点点在增强。

日子在练级模式中到了除夕夜这天。

爷爷奶奶、陆修杰家、大姑全家、小姑全家、二叔全家和小叔全家，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这时候，二叔说话道，“爸爸，我和建伟打算明年进浦成模具厂，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你不想干村会计了？！”爷爷严肃地问道。

“嗯，不想干了，又赚不了几个钱。”二叔回答道。

“老幺，你也是这么想的？”爷爷又问小叔道。

“嗯，爸爸，反正我进浦成模具厂也是做仓库管理工作，而且浦成模具厂就建在村旁边，离家里更近，而且跟二哥在一个单位上班，岂不是更好。”小叔叔回答道。

“嗯……！”爷爷沉思着。

“二叔怎么不进工商所工作，爷爷明年就要退休了，不是可以顶个人上去工作的么？！”这时候陆修杰假装懵懂得问道。

“嘿，你这孩子，现在不兴这套了。而且你二叔的文凭低了点，现在让他进工商所工作，别人会怎么想你爷爷？！”爷爷被大孙子陆修杰的话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说道。

“爸爸，我也有成人大专文凭了，如果能进工商所工作，那比进浦成模具厂工作更好，要不你给帮个忙！”二叔在一旁嘟哝着说，眼神中怀着期待。

“嘿，你也知道是成人大专的文凭，你怎么不看这文凭含金量多少，你让我怎么帮你说话？！”爷爷反驳道。

“……！”二叔无语。

于是话题结束。大家继续吃年夜饭，然而气氛却有点走样，陆修杰也有点尴尬，原本是好心帮二叔一把的。

事情发展，出乎意料之外。

还记得修杰爷爷是从qh省a监狱劳教所所长职务上调回明珠市的么，那还是80年代，本来修杰爷爷从位子上下来，组织关系回明珠市降格使用，可以推荐一个自己的子女去原单位工作，有正式编制，原本修杰爸爸想去，但是奶奶不赞成，后来这事黄了，但是这个名额却是存在的，那么当时这个名额去哪了呢？原来，这个名额被修杰爷爷让给一个老朋友的子女了。这个修杰爷爷的老朋友也是明珠人，和他当年一起参军，有着深厚的交情。当时修杰爷爷这位朋友的儿子，不务正业，有点二流子的意思，连续几份工作都做不长久，于是修杰爷爷的朋友在气愤之下，又得知修杰爷爷有这么个进qh省a监狱工作的名额，于是便和修杰爷爷商量了一下，又通过原来军队里战友的关系，获得a监狱方面的允许，于是这个名额便落到修杰爷爷朋友的儿子头上，对于一个二流子来说，离开熟悉的家乡，前往一个千里之外人生地不熟的监狱工作，那简直是踏进了火抗，也不管他是如何的抗争，反正结果还是被修杰爷爷的朋友给送到了qh省a监狱工作。

人的际遇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a监狱就像一只大熔炉，把修杰爷爷朋友的儿子身上的斑斑劣迹给融化地干干净净。十来年的功夫里，此君一跃成为一名副厅级别的政法干部，把修杰爷爷这个正科级和修杰爷爷的朋友这个正处级干部给远远甩在了身后，而且此君正当壮年，这不，不久之前他被调入首都工作，前途远大。

因此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修杰爷爷的老朋友按耐不住了，他是深深感谢修杰爷爷啊，于是大年初四这天老人家上门了。

“老陆啊，好久不见！”李老爷子道。

“是啊，虽然我们同在明珠，不过最近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党代会的时候了。”修杰爷爷感慨道。

“唉，我今年就要退休了，以后随时有机会上门啊，老陆你可不能不欢迎啊！”李老爷子开玩笑道。

“嘿，这哪能呢？欢迎还来不急！”修杰爷爷笑着说道。

“老陆啊，我这次来，主要是来感谢你啊！”李老爷子道。

“咦？谢我什么？”修杰爷爷疑惑道。

“谢你十年前的那个名额啊！”李老爷子回答道。

“啊？！那都过去十年了，而且当时你就谢过我了，凭我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用得在十年之后再一次亲自上门来向我道谢吗？哈哈哈哈哈哈！”修杰爷爷开怀大笑道。

“哎呀！要谢要谢，一定要谢！”李老爷子激动地握住修杰爷爷的手道。

“老李，你怎么……？!”修杰爷爷看着李老爷子激动的表情不明白了。

“唉！说来话长啊，我家那个小子当年不成器的样儿，你也是知道啊，幸亏你的这个名额啊，我把他送去qh后，狠下心3年没搭理他，没想到后来他成器了。”李老爷子解说道。

“哦，你说这个啊，我知道，以前你说过的啊，你儿子后来被提拔做科长了是吧？”修杰爷爷恍然大悟道。

“哎呀，当然不是说这个，你的消息已经落后了，那是七年前的事了，现在我儿子已经被调进首都政法委工作了，现在级别已经是副厅，估计稳定下来后还能提一提。”说道这里李老爷子一脸得意。

“啊？！厉害，厉害，老李你儿子了不得啊！”修杰爷爷说着举起大拇指。

“哈哈哈哈……，这不是还要感谢你当年那个名额么，要不是有这个机会，谁知道这皮小子能成这样呢！”李老爷子感慨着摇了摇头。

“哈哈，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件事主要还是你儿子工作后自己努力！”修杰爷爷笑着说道。

“唉！还是得谢你啊，老陆，没你这个名额，他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绩了。哦，对了你大儿子现在怎么样，做什么工作，当年这个机会还是他让给我们家小子的呢，我得感谢他，快让你大儿子过来我见见。”李老爷子说道，这语气那是一定要见到修杰爸爸不可。

“好吧，好吧，我让小儿子去叫他过来，老大和老二住在运河对面，你得等几分钟。”爷爷说着喊了一下小叔，小叔过来后，爷爷嘱咐了几句，小叔便应声去了。

不一会陆修杰一家三口和二叔一家人便来到爷爷家里。

李老爷子把事情一说，便向修杰老爸表示了感谢，然后李老爷子又问了修杰爸爸现在的工作，修杰老爸回答说是今年进新红林厂工作当工人（去年下半年的培训是在老厂，然后也在老厂上了三个月班），李老爷子便深深叹了口气，一时之间无语。静了两分钟后，李老爷子仿佛决定了什么似的，向修杰老爸表示可以介绍他到更好的国企工作，不过没想到的就是修杰老爸这人很老实本份，居然毫不犹豫地就给拒绝了，把李老爷子给郁闷的，想帮人却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啊！尤其是李老爷子这种怀着报答的心思的老人家。

听到修杰爸爸拒绝了李老爷子的帮助，修杰的爷爷是一脸的慰藉，而其他人则是一脸的惋惜，这时候陆修杰突然想到，我爸爸老实木讷的个性到了那些牛逼的国企单位工作也是发展不起来的，不如让李老爷子帮助一下二叔？！想到这里陆修杰便行动了起来。

“这位爷爷，我爸爸去年培训了好久，今年进新红林厂工作了，这个机会也不错，所以就拒绝您了，爷爷不要生气。不过您想帮我们的话，不如就帮我二叔吧，上次我爷爷说他文凭低，不让他进入工商所工作呢？！”陆修杰眨巴着大眼睛萌萌地冲着李老爷子说道。

“嗯？大孙子，你怎么能在李爷爷面前乱说话呢？！老李啊，你不要听这孩子瞎说，没这回事啊！”爷爷赶紧出来打圆场道，深怕李老爷子为了报答而帮助二叔似的。

“哈哈，好聪明可爱的男孩子，这是建国的儿子吗？”李老爷子答非所问地问道。

“嗯，是的，李爷爷，我是我爸爸的儿子，我爸爸叫陆建国。”陆修杰又眨巴着眼睛来卖萌了。

“哇哈哈哈，这孩子真是乖巧，我喜欢，来李爷爷抱！”说着李爷爷把陆修杰抱了起来。

“老陆啊，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我一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说得是真的，对了，你是老四建忠吧，你给你李叔说说是怎么回事？！”李老爷子抱着陆修杰对修杰二叔说道。

这时候爷爷严厉地瞪了一眼二叔，把二叔吓了一跳，只见二叔额头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二叔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了。

“李叔，是这么回事，我呢，是在村里当会计，因为赚不了多少钱，而我女儿又渐渐长大了，我想给家里多赚点钱，于是便想换个工作，进我们村旁边那个模具厂工作。元旦那天正好说起这事，然后也是修杰这孩子，哦修杰就是大哥的儿子，他说道明年我爸不是要退休了么，可以考虑让我进工商所工作，说是这工作更好，我想如果能进工商所工作，那肯定更好啊，但是我爸说我只有成人大专的文凭，所以就没给答应。就是这么回事儿。”二叔嗓音低沉着说道。

“嘿，老陆啊，你这人就是……！至于吗，你都要退了，能让孩子们更好地过活不是应该的麽，你怎么就是不肯答应呢？！”说着李老爷子叹了口气。

“唉！老李啊，这工商所那是国家机关部门，又不是我家里开的店，说让谁进就让谁进呐？！而且老四的文凭的确不高，要是文凭高点，让他进工商所工作也不是不可以，可毕竟不是，要是我帮他就这么进去工作了，你让别人怎么说我呢，还有没有党性原则了？！”爷爷大声说道。

“唉！你这老陆，就是这点不好！这样，我给想个法子，让你家老四读个函授大学文凭，要是读出来了，你就让他进工商所工作怎么样？！”李老爷子问道。

“这个......！？”爷爷沉思着。

“我说老头子，二儿子工作得好点，你不乐意是不是？！”这时候奶奶说话了，语气很不友善。

“啊！？老太婆，我不是这个意思。”爷爷分辨道。

“老陆啊，弟妹说得对啊！就这么决定了，过年后让建忠去读函授大学，这事交给我了，过几天有了消息我再联系你。”李爷爷拍板决定道。

“那好吧！谢谢你了，老李。”爷爷一手搭住李爷爷的肩膀道。

“谢什么谢，真正该谢的人是我。”李爷爷也顺手搭住爷爷的肩膀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看着两个老爷子勾肩搭背着，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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