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石青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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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伯伯要死了？他在飞马牧场隐居？”

石青璇疑惑，有着上一辈关系，她小时见过鲁妙子，鲁妙子待她极好，赠给她很多有趣事物。

只是鲁妙子久不出江湖，人迹隐踪，名声不闻，据她所知，有说他惧于阴癸派阴后祝玉妍，早已遁逃海外多年。

不然，天下间找他的人一定不少，谁让他是天下第一全才，杨公宝库又是他所设计。

白夜目光一动，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他在飞马牧场隐居吗？他三十年前被阴后天魔真气所伤，近些年伤势愈重，他活不了几年了。”

石青璇秀眉一凝，她知道天魔真气是有何等威力，侵蚀人体三十年，鲁妙子还能扛过，不得不佩服他的确很有手段才华。

石青璇性格很好，聪慧灵秀，她能察觉白夜并未骗她，她心中尊鲁妙子为她长辈，狡黠道：“我答应跟你同去飞马牧场，你怎么保证能救鲁伯伯？”

白夜一笑，耸耸肩道：“信不信在你，你不信的话，可以不去，那我也不会去，鲁妙子会不会死，就得看天意了。”

石青璇眉头一挑，这家伙是在胁迫她？白夜抱着双臂，低头看着地上，像能从地上看出一朵花儿。

石青璇不敢去赌，无奈道：“你这人好无赖呢，我答应你就是，不过你一定要救鲁伯伯。”

白夜点头笑道：“我会，虽然我有点瞧不起他，但我并不希望他死，我有点期待他的智慧能创造出何等奇妙的事物。”

石青璇看看他，觉着这人好怪，竟然有点瞧不起鲁妙子。

石青璇忽想起什么，歪着脑袋，星辰般的眸子弯成月牙儿，她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哩？”

白夜愣了愣，挠了挠头，仔细回想，他好像是没说过他叫什么。

“那么认识一下吧，我叫白夜，白色的白，夜色的夜。”

“白夜？白夜！”

石青璇念了两遍，简单而普通的名字，似没什么深意。

石青璇和白夜一边走，一边道：“你说找我有很多事，还有什么？”

两人走路没用轻功，而是平常般行走，白夜摸了摸下巴，道：“我想看看不死印法，我不是有其它意思，想借鉴看一下。”

石青璇黛眉蹙起，她停下来凝视了白夜良久，白夜神色坦然，一脸笑意，她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白夜回道：“当然知道，你是邪王的女儿，那是他的魔功。不过……”

白夜语气一肃，嘴角露出冷笑，石青璇看不懂他的意思。

“什么是魔？什么是正？在我眼里，那只是一本秘籍功法而已。我的梦想，你想不想听听？”

白夜回眸，他的身影仿佛在夜里突然拔高，石青璇隐约听到道钟声长鸣，龙吟凤啸之音。

无象道经流转身体，庞大的真气让白夜似笼罩一层神辉当中，一只凤凰在他背后隐约振翅长鸣。

石青璇点了点头，她曾见过散真人宁道奇、天刀宋缺二人，她心中有感，面前这家伙比他们都强，尤其是那只火舞缭绕的凤凰。

“我先问你两个问题，你认为人生来是平等的吗？人生最大的财富又是什么？”

白夜轻声问着，石青璇在沉思。

不一会儿，她轻启朱唇，道：“人生来并不平等，有人生在富贵之家，有人只是普通百姓。很多时，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平等。”

她语气变得平淡，似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她忽而一笑，仿如一只仙子精灵谪落凡尘，接着道：“我不知道人生最大的财富是什么，我的答案应该是快快乐乐地活着，能无忧开心走完一生。”

白夜终于有了一丝真的惊讶，这个明媚如精灵的女子让人惊叹。

不过，白夜还是笑着摇头，道：“自由，平等，开心，活着，那是人们生活在世间应有的权利，而不是财富。”

石青璇既没同意，也未反驳，仔细聆听他说完。

“其实世间万物，并未有高地贵贱，尊卑上下之分，我们都是由差不多的元素组成。哦，你可能不懂，我换个解释……”

石青璇摇摇头，笑道：“不用，我能明白。”

听她这一说，白夜继续道：“我们和路边的花草，山林的野兽，从本质上来讲，是没有区别的。但是我们为什么能建起高楼，筑起城郭，占领大地沃土，以野兽为食，以草木为药呢？”

石青璇这次陷入了很久的思考，她读过史册，知晓上古先人凭借武力驱走野兽，占领大地，繁衍生息，她却未细想这根源来自何方，凭什么人类就能壮大？就能立足万物之巅？

她无愧是这时代最优秀聪明的奇女子，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答案。

她问着白夜：“是传承吗？”

白夜摇头又点头，笑道：“不是，传承带给我们先人的知识，一切的根源在于我们的智慧。有智慧，才能创造，上古先人才学会采桑养蚕织衣，才学会打铁磨剑，才学得创出武学纵横。你认为呢？”

听白夜娓娓道来，石青璇感觉仿若置身历史长河，看那苍茫大地，原始的人类如何繁衍至今。

“我承认你的话很对，可这跟你的梦想有什么关系？”

石青璇问道，夜色无边，她的眸光逾越星辰之亮。

白夜仰观苍宇，他的想法一直不曾变，智慧才是一切，他一指脚下大地，轻声道：“我想你走过许多的地方，应该知道天下之乱，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可一些野心勃勃之辈，仍在大地征伐，为的就是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石青璇心下默然，她心底善良，然一人之力，能救多少人？

“在我眼里，这些百姓跟那些世族门阀的人都是平等的，凭什么世族门阀能争夺天下，视人命如草芥？凭什么百姓就得如牛羊，任人宰割？他们都一样具有生存的权利，是智慧的生命，凭什么就无端端死去？”

白夜语气冷冽，眼中神光骇人，在他看来，所有具有智慧的生物都有价值，他们应该用智慧和双手创造一切。

石青璇无言以对，她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情况，能理解。

“武者视普通人为蝼蚁，生杀与夺，这又凭什么？魔门和正道争锋，不惜将芸芸众生卷入其中，这又凭什么？”

白夜负着双手，衣袍作响，黑色发丝飞舞，如神如魔。

石青璇忽然有点想明白了这个家伙的梦想，只是她很惊讶，这人是要灭掉门阀世族和魔门正道吗？

白夜转过头，瞧她古怪神色，大约猜到了她所想，他道：“你想对了一些，我是要灭掉世族门阀，灭掉魔门正道，可我不想成为帝王，未来的世界，只要我在一天，便不会有皇帝存在，不会有高高凌驾于他人的世族门阀存在。”

白夜感叹唏嘘，又道：“你可能会觉得有点虚伪，但你知道，众人智慧发展，会诞生出何等的精彩吗？会是怎样的盛世吗？”

“我的梦想，是众生都能贡献他们的智慧，在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国度内，人人识字，学习武学，发展科技，武学和科技携手，探索这个世界。”

石青璇不敢置信，她被白夜的话给震惊住了，她不懂科技为何，但知道肯定是种相当厉害的事物。

白夜没有停，声音低沉道：“所以，我要收集天下武学，我要集结众人的智慧，我做的事情是挑翻天下，打破这个时代。”

石青璇不说话，她都差点以为面前这才认识不久的家伙疯了，要挑战整个世界。

他是要建设怎样的国度呢？

石青璇心里又浮现起这个想法，她眸光凝视白夜，被勾起了好奇，她有一点想看白夜描述的国度。

“我知道你不信，问你个比较丑的问题！”

白夜一笑，他邪恶的小心思在阴暗地萌发。

石青璇看着他，似在等着他问。

“很多人称呼你为仙子女神，我想问的是，你们需不需要拉屎撒尿、放屁沐浴？”

白夜说完，有点后悔了，他感觉这样问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即便她有再好的性格，再高的涵养，怕也会恼羞成怒。

果然，石青璇纱巾下的一张俏脸通红，眉现怒色羞意，头也不回地运起轻功跑了。

白夜在原地很无奈，一笑而过，赶紧追了上去。

追上去之前，他朝身后夜色某处，深深凝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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