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6 慢速者死

没有人想要呆在核爆炸的核心区域。就算是核爆的边缘都不会有人愿意呆。

黄金江市发生的爆炸之后，张辰第一次逃出来是坐了火车，还干掉了数个追着车尾跑的黑色变异丧尸才逃掉的。这还是在外面的关卡没能被完全打开。又有大批的所谓信徒对变异丧尸们的疯狂搔扰下才顺利逃走的。

而这一次不同。

他正在这个风暴的核心中。“深海飞行者”安静的从“琥珀家园”开出来的时候，张辰和车里的人，正目睹了远处大量的飞行怪物从天空穿过。它们看起来就像侯鸟一样。

而马路远处的江对岸，有一个巨大的平头男子，正光着身子坐在江堤上，它的双脚在江里，屁股却在堤上。巨大的向一座山。它望着无边的水，似乎正在沉思。

张辰能感觉到一股恐怕的压迫力。像在面对深渊之中一样。他有种直觉，这个“人”如果动起来，自己会像小鸡一样被捏死。那巨大的人，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对面长趧上，张辰他们的汽车经过。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根本懒得理。

“你觉得那是什么？”苗纤纤头上有汗的问。一般来说，实力越强的人，反而越能感觉到那些强大的敌人的可怕。所以，她旁边的丁晓瑶反而并不觉得有多可怕。

张辰低声说，“不知道。这已经不是个我们能理解的世界。尽量往远处跑吧。只要不阻碍我们离开的。就没有必要去惹。”

离开，并且离得远远的，是所有人的想法。张辰从空间里取出了三只望远镜。给了丁晓瑶和苗纤纤各一个，自己手上拿了一下，“苗纤纤帮忙观察前面。丁晓瑶观察车后。我们尽量避免跟怪物见面。”

比移动更危险的是停下来。任何一个玩过射击游戏的人都应该知道，移动着的目标是最难击中的。那怕，它只是简单的直线移动，也比蹲着不动要难打的多。

某种意义上来说。张辰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像是完全失去了隐身状态的盗贼。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在此之前要尽可能离怪物最强的区远一点。同时，他希望有些事。如它的判断。比如说，这些怪物虽然很强。但是他们之间是有领地画分的。你如果够运气。则从一个领地快速的冲到另一个怪物的领地。虽然这可能会激怒一些怪物。但是也是一种保命的手法。

张辰一直在紧张的分析地图。

车的隔商效果很好，但是许中英说话的声音依然极小，“我们现在走的是济北路。往北出城市。之后要上三七七国道。也可以在城皇关上高速。走哪边？”

“想法子上高速。”张辰这样说。是从一个基本的常识考虑。同样是路。高速相对来说，比较不容易上一点点儿。在末世之后的大部分人恐怕更喜欢选择国道。这种情况下，国道恐怕普通人更多，会更容易堵。也更容易有大量的强大怪物在盘踞。毕竟，人多的地方，以人类为食的怪物就一定更多。这跟动物世界并没有分别。越强的怪物，占食物越多的地盘。

而且，另一方面来说，高速的入口很偏远。路线也多数人迹罕至。相对来说要安全一丁点儿。

“走高速。”许中英只是应了一句，立即就把车开出去了。这些事问得再清也没用。有时候赌的就是运气。所有人都在小心的张望。用望远镜能不时的看到各种的怪物。

张辰他们这一天不谨谨是运气好。而且洪福齐天。居然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强大的怪物。“深海静音王”的设计者可能并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设计的车会被人开着逃出怪物横行的地区。

那发动机的声音。夹在风中，并不算多么明显。而张辰最有些反感的是，这天居然没有下雨。如果有雨声的话，更加完美了。可惜。不能勉强的等侍。

一路上不光没有怪物。连堵车都极少。车居然跑得十分顺利。除了偶尔会有一两辆车堵在路中间。遇到这种事，就临时停车，由张辰和苗纤纤蛮力推开。其它的时间几乎一路顺风。

这种情况让张辰想起了某个一步隔三市的说法。可能高速公路离市区有些远。给人的感觉，又都是车。所以大部分人真的都选择了国道。而极少选择走高速。

这种情况下的许中英甚至能不时飙到一百码以上。用她的话说，“要是日夜不休的这么换着开。我们两天内就能冲出燕省。五天内就能穿过卫省。到达乌省也就是一周之内呀。”

她的话刚说完，没有十分钟，丁晓瑶就拿着望远镜紧张的说。“后面有一群东西在追我们……”她明确的说了“在追我们”

张辰一直坐在前座上看地图。这时一回头，后面有一大群白花花的东西正在天上飞。

应该说这种东西张辰是眼熟的。曾经在阳林坐火车逃跑的时候，就有几个这样的蛾子追上来过。它们身体上长着两排血红色的眼睛。

这些家伙的飞行速度看起来并不快。但是张辰他们的车在连续的遇到两次路障之后，最终被追上了。那飞得近的一只蛾子扑腾着翅膀，波的一声往车身上喷出一道绿色的液体。许中英反应很快，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紧急的打方向盘车唰的从路这边往另一边走了个之字避开。但车后盖上仍然有部分被溅到了，那些部位立即冒起了青烟。

“这些家伙喷的肯定是酸，再喷下去，车就完了。”许中英这样叫道。那车后最少还有上百只巨大的蛾虫。扑腾翅膀的声音嗡嗡成一片。

“难道停下来杀他们？”张辰心说，这些家伙如果是陆地生物。凭自己和苗纤纤想杀光他们并不算太难。但问题是它们会飞。而且车一停。它们如果飞高了往下喷东西，这么多只。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定会被真正的人间蒸发的。这说话间，又有数道绿色的液体喷了上来。追上来的蛾子已经越来越多了。

许中英一边打盘子避开前面地面上的东西一边说，“我能用枪干掉它们。但我的枪没有消声器。”许中英作过五年的特警队教练，在警队的时候，名号“女枪神”。她同时也是世界警察比赛和警察世界杯枪械比赛的冠军记录保持者。但问题是这种情况下她不好开枪。她的意思也很明白。这样开枪等于在吸引怪物。在这种地方。除了那些实力强横的怪物。会偶尔发出长长的啸声之外。

一切都是安静的。枪声极有可能使得更强大的怪物被吸引过来。这比什么都惨。

张辰这时沉声说，“你起来，我来开车。你到天窗上开枪干掉它们。”

许中英一急，“我开枪会吸引到怪物的！”后面的苗纤纤。“你不是特攻吗？出来也不带着消声器。”其实许中英不光是没带消声器，连夜视仪一类的东西都没有带。当然这并不是她很菜，相反的，这是她很老练的原由。一般的老兵为了节省体能。都是根据任务决定带那些器械。而绝对不会什么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上的。许中英当初拿枪跟着张辰出来的时候，还在深港市。她怎么会想到后面发生的情况。子弹她倒是带了不少。

张辰这时从空间中取了一个消声器放到前面的驾驶台上说，“这个消声器，跟你的枪型号是一样的。装上了，去干掉它们。”

许中英略愣了两秒。倒是后面的苗纤纤问，“你怎么会有步枪消声器的？”

张辰这时已经起身说，“你话太多了。”

许中英立即起身。一边伸手拿到消声器装在自己的枪上。

张辰从她的身体后面贴着那丰富的臀部过去接过方向盘说，“苗纤纤，你帮她保护近身安全。”许中英的动作十分迅速。她此时甩掉鞋子，推开天窗，探出车顶。立即开火。就算装了消声器。枪忽然有噗噗噗的声音。

张辰能从车的后视镜里看到许中英的战果。基本上每三枪必有一只巨大飞蛾坠地。不断的有飞蛾朴洒着绿色的汁液，索索声中落在水泥马路上翻滚不止。

弹壳冒着烟纷纷的拋落在车里。许中英的枪法精准的让人吃惊。那围攻上来的大群蛾子很快就跟车尾之间形成了一个间隔空间无法再向车上喷吐液体了。

她不住的换弹甲。这些蛾子居然也知道恐惧。当它们的数量不足三分之一以后，居然纷纷调头往远处飞去，不再追赶。

许中英返身扣上天窗坐下来。那高挻的胸部还在起伏不已的喘气，“啊……有几年没有实战了。想不到第一次就打了这么多。”

苗纤纤倒是很佩服，“厉害啊，打得可真准。”

张辰这些回头递了一瓶水给她说。“是啊。很了得。什么时候教一下我打枪。”

许中英拧开手里的瓶子，一边喘气说，“你愿意学，我随时都可以教你。不过学不学得精就看你自己了。”

她接着问了句，“你怎么什么都有？”那种9a步枪的消声器一般的军队都未必拿得到。

“我是万能的，你没发现吗？”张辰胡扯了两句。有些事不好解释。他不想多说什么。

这之后，似乎一切都开始太平起来。而且路上的路障居然越来越少。少到后来居然一辆车都没有的地步。就好像有人仔细的把高速路上的车搬走了一样。

天开始阴了在下小雨。那马路被雨冲了，黑亮干净。跟国道不同，高速公路附近没有多少树木。所以路上的树叶极少。此时被小雨淋了，黑得发亮。

张辰重新跟许中英换了位置。让她来开车。他自己则一直在看地图。原本许中英的想法是在脱离罗阳市之后，找到当地的武警支队。在那里找一架直升机，开出去，用更快的速度远离这个是非圈。但现在高速上似乎很好走。所以张辰打算先轮换开车先往前走再说。如果能直接这样开出省当然更好。

安静，单调的高速路。小雨淅沥。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车行到一个叫飞阳的中转站的时候。张辰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同时的他觉得车右侧突然一黑。这种感觉应该只是一微秒的瞬间。似乎一切又都恢复正常了。

张辰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觉得刚刚黑光一闪。”丁晓瑶和许中英都摇了一下头。而苗纤纤这时皱了一下眉说，“好像有一丝黑色的光从左边闪过。不过……”她侧身看着右后面说，“又好像不确定。”

“左边？”张辰有些疑惑。他明明觉得应该是右边。而且那种心悸的感觉是什么？似乎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住了的样子。这时的车仍然在高速路上前进。

车里的人沉默了几秒钟。许中英问道，“怎么了？”

“接着往前开。”但他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那感觉就好像被某种野兽盯住了一样。而高速路上，从刚刚起就空空如也。甚至比末世之前还要空荡。除了细细的雨丝之外，那绿色的护栏内外，居然没有任何车。连对面都没有车。除了张辰他们这辆车，居然什么都没有……

许中英这时也嘀咕了一句，“好空啊。奇怪……”她皱着眉说道。以高速路来说，刚刚的那一段几乎每隔百米就会有几辆车卡在路上。完全没有车似乎极没有道理。

马路寂静，似乎能听到细雨的声音。

张辰正要回答她的话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许中英旁边的车窗外有一张黑色的人脸。这是张突然出现的石雕一样的黑脸。

张辰叫了一声，“右转！”车在尖叫中。那人脸居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因为车是顺势右转。所以张辰接着往左前的方向看去。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已经远去在极远处。

“我们被什么东西跟住了！”张辰低沉的说，“刚刚就在你的车窗外面。”许中英知道张辰不会开玩笑。她两盘子把车回正。

天空阴暗。细雨如丝。

许中英正要把车再往前开时，突然就看到车左边。站着一个身体黝黑。约一米七八的男子。他肌肉均衡，有光泽。整个看起来像石雕一样。

张辰有种看电影时，被跳到了某段，又跳走了的感觉。这个人的出现就是突然的。突然的在这里。突然的不见了。突然的又出来了。

它此时看着车里的四个人一动不动。红色的眼中却有极端的兴奋。

张辰他们就被这样盯着，这种安静对持之中。谁先动谁后动。影响很大。

“走。”张辰这样说。许中英咬牙一踩油门，直接把速度轰到最大。那后面的男子慢慢的看着车走，他的身体扭动着慢慢的转过身来。突然也跟着车一起跑起来。

没有错，就是跑。而且越跑越快，很快的就只剩下一道影子，然后唰的就追到了许中英的驾驶窗边，“我们……比赛。跑得慢的死。”它这样淡淡的在车窗外说。听不出来喘气的声音。只能看到它眼中有种红色的欲望在燃烧。

许中英并不理它继续往前开。在黑色的光影闪动中。车陡然就停住了。车里的人，除了许中英系了保险带没事之外。所有的人都一齐扑到了前面的椅背上。张辰的人被甩出去，爬起来时看到那黑色的石人此时正在车前，他的一只手正顶在车前。汽车的发动机在轰鸣中。居然动弹不得半步。

在这种极速的行车中，突然一只手抵停了汽车，这需要什么样的速度和力量？

它慢慢的说道。“我说了。谁跑得慢，谁死。”

许中英松开了油门。那黑色的人突然出现在车的左门边。他不说话，半蹲了下来，厥起健美的臀。作出一种如长跑比赛时的起跑准备动作。

许中英皱着眉问张辰，“怎么办？”那外面的怪物显然不会一直等下去的。这条路。张辰原本就没有打算过能安然的离开。此时的一切，似乎尚算在意料之中。但这个敌人显然实力远超过车上的两个人。

“先跟它比。”张辰这样说道。人却起身到了后座上。

苗纤纤这个人关键时刻也很严肃。此时遇上的这个人的实力，明显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她自估计就算是跟张辰两个人一起上也远远不是对手。所以她心里也在仔细的思考着对策。

“晓瑶你把保险带系上。”他这样说道，接着坐到了靠左车门旁边。后排的坐次变成了丁晓瑶坐在最右边。苗纤纤中间，张辰在最左。那种如临大敌的气氛十分明显。

丁晓瑶眼中有说不出的担心，在这种时候，车里也只有她和许中英系了保险带。“怎么办？”她问。

张辰，“管好你自己。开车吧。”

“深海飞行员”如风一般起步，带起了地上的雨水。许中英显然受过专门的驾驶训练，车在起步后三秒内已经冲到了一百码以上。那雨帘，在这种速度中如狂风一般打在车上。

那个黑色的石人，在车发动之后，并没有动。它被远远的落在后面。十秒之后，才开始起身追来。它的速度极快。居然十几秒后就有追上来的趋势。

“太慢了。太慢了！！”他大叫道，那黑色的双手摊开，手如血色的水晶一般红而透明。他的左手径直的伸到了路旁的绿色铁护栏里，在这种急速之中，那红色水晶手却像破开了水面一样直接分开了厚实的钢铁护栏。

而它的右手是对着车的。从速度上来说，只要它追上了“深海导航员，那红水晶般的左手，必然将汽车一分为二。”

在这个过程中，它显然是故意的，它时快时慢。只是嘴里的声音却越来越急，“快快快快……”它的眼睛也越来越红，似乎越来越没有耐心。

车的速度此时已经从一百七十码拉到了两百二十多码。发动机的声音已经变得极巨大。但车和石头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近。“跑得慢的去死！”它脸上怒色很浓，那火红的手已经擦进了车尾。那黑色的车皮跟豆腐一样，被整齐的一分为二。

此时车后门却突然呯的开了，有一个人形从车里飞出来。他迎着石头人飞过来。

石头人的脸上有一种不屑，“慢。”它连手都没收。

张辰冲出来的时候已经把系统打开了，淡蓝色的系统覆盖着整个的世界。他迎着那微笑的石头人血红的眼睛飞过去的时候，手就在系统的穿越按钮上，这是个奇怪的姿势。

石头人红色眼睛中的不屑似乎在减慢。

时间减慢了，下着雨的世界一下子变慢了，速度一毫秒一毫秒的。张辰原本按在穿越按钮上的手松开，那手中有一柄长剑指着石头人的眼睛。

杀伤力是由速度乘以质量来决定的。在古代冲锋中的重骑兵会被原本无法穿透他们铠甲的箭射死，是因为冲锋的速度加上了箭的速度，提升了杀伤动量。

那急速冲刺中的石头人与它相向而来的张辰的手中长剑正在相遇。

世界变成了白色。

“我回来的时候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