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残地缺

“走吧，斧头帮不是好惹的，虽然我们三个不怕，可万一牵连到街坊们，那就不好了。”铁线拳师说。

“可我们走了，斧头帮要是报复街坊们，那怎么办？”早点铺老板说。

“不会的，被我们教训过之后，一般的小混混根本不敢来，斧头帮如果要报复我们，一定会请江湖高手过来，那样的人不会对普通人出手。”苦力强说。

事实证明，他说得很对，斧头帮请来的江湖高手，还真不屑于跟普通人计较。

“打爆你的眼镜！你看那两个四眼仔，清明还没到，就背着个棺材板到处走！”阿星根本不知道那两个人是高手，取笑道。对此，天残地缺在心中冷笑道：“这可不是棺材，这是利器，杀人的利器。”

就像阿星看不起他们一样，他们，一样也看不起阿星这种没啥本事，还喜欢装凶狠的小混混。

他们甚至都不会跟这种没见识的人生气。

只是，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高手？

这天残地缺的武功虽然高，可终究只是一流，他们只懂得一些杀人的技巧，根本不懂得真正的功夫。阿星现在虽然还什么都不会，可事实上，这些年来他练功的时间一点都不比纪明少，虽然练的秘籍是假的，可实际上，一身功夫早已深入骨髓。

只是，还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

斧头帮里，师爷一脸恭维地说：“位列杀手排行榜第一位的绝世高手，物超所值啊！”

“严格来说，我们只是个卖唱的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天残地缺说。

要说承认自己是绝世高手，他们不敢，因为他们也只是一流，甚至都不能让终极杀人王火云邪神感兴趣。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傲气，做杀手的这些年，一流高手他们前前后后杀了几十个，顶尖高手也暗杀过数位。

除了没有见识过传说中的绝世高手外，他们什么样的高手都打过，并且每一次都战而胜之！

另一边，包租婆抽签决定苦力强三人的去留，但是包租公，却单独把纪明叫去了家里。

“大道理什么的我就不说了，你不是那三个没眼力的家伙，应该能发现我跟你婶也是习武之人吧？”包租公弄了一桌子菜，跟纪明喝着酒说。闻言，纪明点了下头，道：“你们收留的租客里，习武之人明显要比普通人多，这已经表明了你们不是普通老百姓。”

如果是普通人，收留习武之人也正常，毕竟那种人多了，会很有安全感。

但是包租公和包租婆明显不在意苦力强等人，但他们偏偏还收留，这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跟那些人属于同一类，也是武林中人。

不过，纪明虽然猜得出这些，但是对于两人的武功，却并不清楚。

他并不知道这两人，就是寻常人眼中的绝世高手。

“江湖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一个人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没有弱点，一旦让别人抓住你的弱点，那就离死不远了。”包租婆回来后，拍了拍纪明的肩膀说：“我和你叔在退隐江湖前，也是一方高手，曾经我们以为自己没有弱点，可是当那次为了比武，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活活打死后，我们明白了，原来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内心深处也有弱点，我们对于武功的执着，恰恰就是自己的弱点所在。”

对此，纪明无法理解，来回打量着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苦力强练的是弹腿，已经掌握了武道意志‘勇武’，因此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包租公说：“他自身的功力不怎么样，但是遇强则强，就算是一流高手中的顶尖存在，想要打败他也不容易，但是可惜……”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下去。

包租婆接过话题说：“他能战胜强敌，但是遇到背后偷袭的小人，必败无疑。”

“背后偷袭？”纪明一愣。

同一时间，猪笼寨大门口，琴声化为刀刃，直接斩掉了苦力强的头颅。

不是他不强，而是被找到了弱点，无法反抗。

“裁缝的铁线拳刚中带柔，如果发挥好了，威力不比苦力强的弹腿弱。”包租公又说：“但他所擅长的是群战，走阳刚道路，如果遇到邪门武功，特别是阴柔的邪门武功，破绽足以致命。”

这个时候，外面，天残地缺已经重创了铁线拳师。

危急关头，早点铺老板站出来，挡下了一击。

“五郎八卦棍是棍法，需要配合上等铁木长棍才能够发挥出威力，拿来使枪的话，虽然看似威力不俗，可实际上已经失了根本，毫厘之差就可分出生死！”包租公又道。

这个时候，纪明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起身想要出去。

“我们来吧！”包租公说。

“那天残地缺都是一流高手，联起手来就算是顶尖高手，想要打败他们也不容易。”包租婆说着，跟包租公一起走了出去。

最终，包租婆一记狮吼功，不光破了天残地缺的“一曲肝肠断”，还将两人震成内伤，废了武功。

第一次，纪明发现，原来江湖上的高手，竟然厉害成这个样子。

“苦力强他们？”孤儿出身，造就了他坚韧的性格。

可是，当看到尸首两处的苦力强时，失去挚友的悲伤，还是影响到了他。他发疯似地跑出去，不顾旁人阻拦，将已经成为废人的天残地缺给砸成了肉泥。但是，人都已经死了，报仇，又能有什么用？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包租婆说。

“人死不能复生？”纪明好像抓到了什么，但是仔细想想，却又抓不到。

人死，复生，生与死，超脱与永恒。

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超越生死的感觉？

“你们既然身怀绝世武功，为什么不早一点出手？”纪明气愤道。

“唉，那天残地缺好收拾，难的是心魔，不能克服自己内心对江湖的恐惧，就算出手救了他们三个，又能怎么样？”包租公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两夫妻曾经发过毒誓不再出手，现在不出手也出手了，猪笼寨将不会再有宁日，你们都收拾东西离开吧！”

对此，有的人不知所措，而有的人，则慌张了起来。

离开了猪笼寨，自己，真的还有容身之地吗？

“那你们两个要去干什么？”纪明问。

“我们？当然是等斧头帮集合所有力量，然后打上门去，了结一切！”包租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