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拜月教主石杰人

李大婶一番发自肺腑的感谢，灵儿倒是觉得很正常，但夏杰这么受起来就觉得有些尴尬了。

一阵寒暄过后，众人又用过了早饭，席间，李逍遥直言要准备启程去往南诏国，一来是护送灵儿，一来则是他自己的要求。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镇子，也迫切的希望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李芙蓉没辙，心知这猴头小子定下了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再看看灵儿那一脸乖巧的模样，她也无法拒绝李逍遥这个保护恩人的请求。

饭后，她正式地问道：“逍遥，你真的已经决定，要和夏小兄弟一起送灵儿去南诏国？”

李逍遥侧头看了看灵儿和夏杰，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轻挑，而是非常肯定地说道：“当然，我答应过灵儿姥姥，要安全护送灵儿回南诏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看见他如此郑重，李芙蓉也由衷的感到高兴，李逍遥能担当责任，说明他真的长大了！

“好！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芙蓉从旁边的暗柜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上面没有灰尘，看上去似乎是时常擦拭的样子。

长盒被打开后，里面是一把剑身铜黄，带鞘而放的宽大长剑。

李逍遥顿时一双眼睛都扑在了剑身上，“哇……绝世好剑！！”

以他常年玩耍木剑的眼光来看，只要是铁的，带鞘的，那就是好剑，更何况这剑如此耀眼，乍看上去宛如黄金一般，端得是绝世好剑之名了。

“呸，这是你爹当年留下的清风剑。”李芙蓉啐了一口，又动手取出长剑放在一边。

在剑身之下，还有一本线装的秘籍，正是《飞龙探云手》，上面记载着配套的手法和身法，来教授别人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地偷取他人身上的物品。

这一招便是当年灵猴精精传授给景天，景天后来收了李三思为徒，又传给了李三思，于此才成为李逍遥的傍身绝技。

李逍遥这些年跟着李芙蓉，早就学会了这一招，但和完整大成的飞龙探云手比起来，他和李芙蓉会的也仅仅只有三成而已。

剑和武功。

可以说是李逍遥之前最为渴求的东西，但如今，他见到这两者，乍见之欢过去之后，更多的是对比后的失落。

剑再厉害，能比得上夏杰徒手镇压海浪否？飞龙探云手再精妙，能凭空催动海浪，托起船只前行否？

就算这两者都练到了极致，成为武林中的高手，能摆出阵法御敌否？能炼制治病救人的丹药否？

答案，都是否定的！

所以，李逍遥细细想来，再次将目光放在了一脸淡定的夏杰脸上，恳求道：“夏大哥，我想和你学武。”

“混小子，你想学学咱们李家的功夫，干嘛跟别人学？”

李芙蓉也有些不满，虽然夏杰可能很厉害，但这种拜师学艺，几乎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那能一样吗？我们这是武功，可夏大哥他们会的可都是仙法。”李逍遥闷声反抗道。

闻言，李芙蓉还没反应过来，灵儿便皱眉问道：“可是，逍遥哥哥，你和夏杰哥哥不都是十年前就很厉害了吗？你还教灵儿玄光镜了呢。”

“我……”

李逍遥自责自己心急了，竟然口不择言。

看着灵儿疑惑的样子，他很想此刻就挑明自己不是十年前的那个人，但又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他已经习惯了灵儿叫他逍遥哥哥，他也默默地在心里暗自保证要护她周全，如果此刻灵儿知道了真相，很有可能，彼此就要形同路人了。

夏杰看着三张表情各异的脸，颔首道：“没问题，我教你。”

要是之前，他或许还担忧自己教李逍遥修炼，会不会影响他拜酒剑仙为师。

但经过仙灵岛一事后，他才知道许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此刻不知道酒剑仙在那儿，如果自己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

至于灵儿的疑惑，倒也好解决，夏杰转头看向了她，微微一笑安抚道：“灵儿，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和你细说，好吗？”

“恩，灵儿知道了。”

对于夏杰和李逍遥，灵儿心里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虽然她也好奇现在李逍遥为什么没有法力，但这并不妨碍两人对她的重要性。

十年前，她虽然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但女娲后人的力量，并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可以说从那时起，她就已经将两人的信息记在了心里，不然也不会十年来还能轻易认出他们。

“这，你们？”

李芙蓉越发疑惑了，不论是灵儿对李逍遥的态度，还是三人的关系，都不像是一日之间就能形成的。

“好了婶婶，你病才好，就多去街上透透气，别再整天困在客栈里了，以后等我发达了，还怕没有钱花吗？”

李逍遥推攘着让李大婶离开了房间，而后才一把关上门，乐不思蜀地坐在了原位上，一脸期待的看了过来。

夏杰一愣，笑道：“你别急，先去准备一下吧，我们明日启程，等到了苏州再说。”

“哦，好好。”李逍遥尴尬地笑了笑，收起了清风剑和飞龙探云手。

……

南诏国，地处西南，拜月教圣坛中。

一个头发散落在两边，气质淡定的胡茬大汉，正抬头看着寝宫中悬挂的一副黄纸图案。

他双手叠放在腹间，神色木然地低声道：“十年了……我等了你十年！”

“启禀教主，人已带到！”

一队黑衣红巾的苗疆男子，押解着一个面容丑陋的男人踏了进来，他们的眉间都印着一轮黑色的月亮，正是拜月教徒。

而被他们唤作教主的，正是这个自言自语的大汉，他转过头来，冰冷的眼神落在来人的身上。

“就是你，自作主张派人去劫持灵儿？”

“教主，您都知道了？属下忠心一片可都是为了教主您啊。”来人辩解道，他也没有野心，纯粹是被拜月教义洗了脑，一心一意想给教主分忧。

“你们想把公主从仙灵岛带回来的想法，不错。”

石杰人面无表情地说着，但他话锋一转，又摇头道：“但跟我的设想有点出入，请公主回来，需要的是时机，耐心和礼貌。”

“属下愿意将功补过，愿意去请公主回来。”

“不需要了。如今他已经出现了，你不顾我的命令，只会惹怒他，会坏事。”石杰人微微摇头，眼神放在了他的身上，眉框稍稍一凝，一股无形的力量陡然出现在他的喉间。

咔擦。

石杰人默默地转过头来，像是捏碎了一只蚂蚁一样，毫无感觉。

“带下去吧。”

“是，教主。”押解他的教徒们，对同袍的死去，也无动于衷，在他们的心里，教主就是天地间的唯一真神，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很快，寝宫里再次恢复了宁静。

拜月教主石杰人踱步走在寝宫内，他周围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籍，置身其中，他活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

“以前我总是局限于南诏国，局限于这个世界，可十年前你让我明白，原来这世间还有更多的地方可能存在爱……”

“天是圆的，地也是圆的，苍穹宇宙更有六界，人与神与仙，鬼与魔与妖……原来，你比我见识的更加深远，我们不该是敌人，应该是知音，是朋友……”

悠悠的话音，回荡在拜月教主的口边，周围的物品无风自动，随着他的意念四处游走，在欢呼，在雀跃。

他闭上双眼双手朝天拥抱，沉浸于接天揽地，世间万物都在自己掌握中的得意之态。

“十年前既然我们为敌，现在，我就要改变它……”

拜月教主，本名石杰人，是南诏国大将军石公虎的义子，他是一个天才，是一个有着悲惨童年的人。更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精神洁癖，强迫症，是一个憧憬完美的理想主义者。

当年，仅十余岁的他，已经是一个能率队出征的将领了，一次战后，他处死了几个兵痞，其中尽是收刮民脂民膏，乃至于在战时jy掳掠的罪恶之人。

石公虎是三朝元老，对身边的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严厉。见到石杰人处死士兵之后，他当即震怒，因为不论是国法还是家规，都从未允准他私自动用刑法。

他狠狠地责罚石杰人，但怎料这小小的身躯里，酝酿着一个极具聪慧的灵魂。

一掌碎顶，非但没有杀死石杰人，反而激发了他的意念之力，更是让他彻底对世间万物死了心，就连自己的义父都要杀自己了，那天下还有爱这个东西吗？这样的人还不算病态吗？

从此，他踏上一条想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世界的路。

修炼苗疆的法术，再配合自己随着年岁增长不断变强的意志，拜月教主以短短数十年，就达到了天下间顶级的战力。

最后要不是被李逍遥一招‘爱无限’击垮了内心的执念，让他真正地感受到石公虎那夹杂着严厉的关爱，或许，他都已经成功地踏出灭世的第一步，而不是形神俱灭，化作尘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