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年华已困

除了徐贤和郑秀妍外，练习室里还有两个人，而那两人恰好是李怀宇熟悉的权侑莉和崔秀英。

崔秀英远远地朝李怀宇点了点头，然后送上了一个善意的微笑，但权侑莉却低下了头，因为看到郑秀妍的笑靥如花后，她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罪恶感，一种第三者插足的罪恶感。

李怀宇看在眼里，叹在心里，转向郑秀妍开口道：“有时间么？一起喝杯咖啡？”

“好。”

“西卡姐…”一旁的徐贤yù言又止。

“你们先练习，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郑秀妍踮起脚尖拍了拍徐贤的脑袋道。

S.M公司旁，一家普普通通的咖啡屋。

勺子轻轻搅动着咖啡sè的液体，看着雾气慢慢上升，继而消散在空气中。郑秀妍显得很平静，仿佛已经知道了李怀宇来找她目的，而且似乎也猜出了对方将要给出的结果。

“秀妍，我们认识多久了？”李怀宇尝试着先开口。

“如果从相处的时间来看，才一年多一点而已。”

“那你觉得我们彼此是不是了解对方？”

“我很了解七年前的你，但是现在…”郑秀妍虽然笑了，但笑中却夹杂着明显的苦涩，“怀宇，我喜欢你，但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现在的你；你也喜欢我，但同样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现在的我！我说得对吗？”

李怀宇苦笑，道：“是啊，我们对于对方的感觉似乎都停留在了七年前，而且也都奢望这种感觉可以延续到今天，但是最残酷的还是时间，因为我们无法挽留时间的流逝，也无法阻止时间流逝所改变的一切。”

郑秀妍的眼角已经湿润，咬了咬唇道：“有没有可能让我们再回到从前？”

李怀宇想了想，沉默不答。

“是因为在中哥和东海哥的原因吗？”

李怀宇摇摇头道：“虽然有一部分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

“那是为什么？我想知道理由。”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怀宇叹了口气道，“去年和你重逢的那一刻，我确实很开心、也很激动，以为自己能和你像七年前那样，快乐地相处，幸福地过每一天。朋友们也曾经几次问过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我的答案都是‘是’。那个时候我甚至以为将来的某一天会牵着你的手一起走进礼堂、走进婚姻的殿堂。”

“但是发生了那些事情以后，我开始冷静、开始思考起和你之间的关系来，我发现对你这几年来的经历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道你现在喜欢什么，你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在你的眼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我统统不知道。而且…”说到这，李怀宇的脸上划过一丝愧疚，“自从知道了智贤姐的心思后，我心中的茫然越来越多、惶恐也越来越深，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和你继续相处，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发现在你面前，我竟然无话可说，而且感到很累。这一点是最可怕的。”

郑秀妍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我说我不介意智贤姐的事呢？我也不在意仁静姐、不在意侑莉、甚至不在意允儿，如果那样，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呵呵，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分手，那我还能说什么呢？”郑秀妍垂下眼睑，低声说道，“既然无法挽留，还不如爽快点放手，那样的话…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秀妍，我…”

李怀宇发现，虽然提前做好了准备，但心还是会痛，一个做了七年之久的梦突然间破裂了，而且还是自己亲手捅破的，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郑秀妍笑中带着泪花，使得她原本就柔弱的模样看上去更加让人觉得不忍。

“嗯！”李怀宇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就算做不成恋人，我们还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如果没有在中哥和东海哥的事，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吗？”

李怀宇想了想道：“会，但不会这么快。”

“看来我们真的不适合。”郑秀妍长长地吐了口气，道，“我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女人，除了舞台，没什么太多的追求，而且我不会做料理、不会照顾人、脾气也不好、还会乱花钱，确实没有资格做你的女朋友。怀宇，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做了七年的梦。”

窗外的阳光很好，云淡风轻，李怀宇的心情却格外沉重，郑秀妍的话让他分外不忍，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一种和对方重新开始的冲动。

郑秀妍是他的初恋，一个人的初恋总是甜蜜中带着苦涩、酸楚中带着迷茫；绝大多数人都不想放弃自己的初恋，但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原本相爱的两人劳燕分飞、各自单行。极力挽留，或许能再续前缘；就此放弃，也没人会怪你，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成长付出代价，轻重程度不一罢了。

“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伤心难过呢。”郑秀妍擦了擦眼角，道，“怀宇，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嗯。”李怀宇点了点头。

“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我想你的时候能不能给你打电话？”

“我不会关机的。”

“我想逛街的时候你能不能陪我？”

“只要我人在韩国，哪怕在釜山，我也会赶回来。”

“我想哭的时候能不能抱着你哭？”

“只要你负责把脏了的衣服洗干净就行。”

郑秀妍眨眨眼道：“我现在就想哭。”

李怀宇站起身坐到了郑秀妍身边，把她揽在怀里，道：“这身衣服不贵，你想哭多久都行。”

郑秀妍死死地搂住了李怀宇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肩膀开始耸动，终于忍不住大声抽泣起来。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埋怨、所有的不甘，都顺着泪水肆意流淌，沾湿了李怀宇单薄的衣襟；眼泪是郑秀妍心中滚烫的温度，李怀宇又岂能不知？只是他已不能回头，就算再怎么不忍，再怎么不舍，也只能分开，因为这才是两人目前最好的结局，不然只能相互伤害、越走越远。

郑秀妍哭了整整五分钟，终于累了，抬起头，梨花带雨的俏脸上一片水渍，她伸手抚上了李怀宇的侧脸，道：“只怪我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把握眼前人，哎…”

李怀宇刚想说话，郑秀妍就按住了他的嘴，道：“怀宇，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虽然我们分手了，但这并不表明我会放弃，我会长大、我会变得成熟，等到那一天，我会重新追求你，你说我胡搅蛮缠也好、说我痴心妄想也好，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初恋只开花不结果！”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李怀宇笑了，而且笑得很轻松，因为他也不舍，毕竟曾经喜欢过，他做不到彻彻底底地放手——至少现在做不到。

“别动，你的脸上有东西，我帮你拿掉。”

不等李怀宇开口，郑秀妍已经凑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用自己柔软的双唇堵住了他的嘴；一吻即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郑秀妍已经正襟危坐，拿出随身的手袋开始补起妆来。

“秀妍，你…”

郑秀妍抬头，妩媚地瞥了他一眼，道：“干嘛？”

“那个、刚才…算什么意思？”李怀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道。

“那个啊…那个只是朋友间打招呼的方式罢了，你可不要多想哦！”

朋友间打招呼的方式？我怎么不知道朋友间还能这样打招呼的？就算是在美国，也不会这样啊！

李怀宇苦笑，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话说得还不够果断、不够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