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惑心术

秦艾这番话，其实倒也不能说假，起码大部分是真的，只是剖去了至关重要的外来灵魂夺舍这个事儿不提，也没有提他花了大工夫把灵魂收拾干净，然后又通过观察原本秦艾的记忆片段，来到这个学校的事情。

这其实是一种隐秘的狡诈，或者说，叫做演员的特质，毕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对自己有利，并且能够装的这么惟妙惟肖，这么自然，如果不是骨子里，或者说灵魂深出的烙印特质就是如此，那么是不可能这么快时间做出这种判断跟行动的。

事实上，对于任何一个修士而言，修道本身就是一个逆天而行的过程，期间自然是不能讲什么仁义道德，一切都是功利最大化为目标，加上如意真人本身就出身小商贾之家，又做过很长时间的小吏，口是心非那是拿手绝活，因此这时候蒙骗庄文静简直是手到擒来，根本就不需要多少思考。要知道，当年如意真人得到那修炼之法后，能一直隐藏在险恶的官场宫廷之中秘密修炼不被人发现，这本身可比骗骗庄文静难多了。

当然了，要成为一个成功的修士，光靠这些隐藏欺诈的小道是不行的，还必须具有大坚毅，大执着，大智慧等很多方面的优秀特质，而很显然，曾经成就地仙，还差点就破碎虚空成就真仙的他，是具备这些的。

总而言之，修道如龙，弱则潜伏深渊，强则飞升在天，能伸能屈，审时度势，才是修士的正道！

对现在重新夺舍成为另外一个人的秦艾来说，由于一身修为全部消失，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普通人，没有丝毫的力量，那种虚弱不堪的感觉，让曾经强大无比的如意真人本能的感到害怕。因此说，如何不被人怀疑的在这个五光十sè的新世界生存下来，才是他的第一要务，之后，才是谈论其他的事情。

想到这里，秦艾悄然施展了一种可以不需要真气做底的，名叫惑心术的秘法，很自然的快步上前，顺势伸出双手，握紧了庄文静的手，同时用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脸sè温柔的，用一种带着略显低沉的声音道：“庄老师，我现在很迷茫，而且很害怕，我觉得，我失忆的事情，一定会对我造成不利。所以说，目前关于我失忆的事情，我只是告诉了你一个人，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可靠的人，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因此，也希望庄老师你，能够不要这么快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就当成是我们俩的秘密，好么？”

“我，我……”庄文静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突然口干舌燥，心跳开始加速，脸庞也开始发热，胸口闷闷的，还有种想要立刻抱住对方，让对方狠狠抚摸蹂躏自己身躯的冲动，而自己那双被对方握着的手，感觉尤其明显，只觉得没有一丝力气，还酥酥麻麻的，好像要化了一般，是一种，好像是在触电，但又不是触电，没有用力，但却希望对方更加用力。

这一刻的感觉，她是从来没有过的，唯一要比较的话，似乎传说中的**，吸毒，就跟这个差不多了吧？

总而言之，她现在如坠云雾，好像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都被抽光了，以至于连话都说不利索，要不是坐在椅子上，她真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得直接趴下了。

“我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害羞？一见钟情？又或者是——发sāo？我，我怎么会这样？居然对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跟他根本就不熟！冷静点，冷静点，这只是意外，意外！对，我一定是累了！是，是低血糖！我肯定是这几天没睡好，jīng神不济，然后内分泌失调，所以才一时恍惚，对，一定是这样！”

“庄老师？你在听么？”秦艾继续握着对方的双手轻柔的问。

“啊？啊！”自我安慰的庄文静这时候感到已经逐渐恢复了点力气，于是迅速抽出手，紧接着，她一下强撑着站起来，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这才一边扶着桌子，一边尽量平淡的用一种微微发颤的声音道，“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不舒服……哦，对了，你，你刚说的，说的……是什么意思？嗯？”

“哦？”看见对方竟然抽手站起来，秦艾的眼神一眯，心想，“竟然能凭借自己的意志脱离开我的惑心术，虽然我现在没什么真气，只能用惑心术中的一些音惑术跟触惑术，导致这门法术的威力不足，但她能以凡人的力量这么快就摆脱，看来意志力要比一般人高很多，也比一般人要冷静难对付，看来不像是普通人！嗯，在我力量不足之前，接触她倒是要更加小心才是。”

想到这里，秦艾重新放缓语气，继续一边加强音惑术的施展，一边一脸诚恳的道：“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失忆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我感觉，我如果就这么开诚布公的说我失忆，肯定对我很不利，很不好，很危险，所以，我希望您能帮助我。”

“为，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让我感到你很亲切，让我很安心，所以，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个坏人，而且是个内心善良，乐于助人的热心人，你，一定会帮我的。”

“你，你……”

“庄老师，我现在是真的真的很需要帮助，我真的不想随便让人知道我失忆的事情，所以，我希望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失忆的事情，也希望你在我失忆的这段时间能够帮帮我。”

听到秦艾那有些飘远的说话声后，庄文静只觉得对方的声音是那么多软，那么的甜，甜的自己好像全身每个细胞都沉醉了，只觉得对方的一切要求，自己都务必要完全做到，务必要做到最好，否则，就对不起对方的这种声音，对不起自己的感觉！

幸好，多年的特殊经历，让庄文静的神经特别的坚韧，所以哪怕是现在这种被迷惑到云山雾罩的时候，内心深处也还保持了一丝清醒，也就是这一丝的清醒，让她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她迅速咬了下舌尖，利用疼痛的感觉来驱散那种沉醉感，又整个身子也靠在桌子上，眼睛紧紧盯着秦艾，尽量沉稳的道：“你，你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意识到对方可能发觉了什么之后，秦艾立刻收起了功法，不再用发飘发颤的声音，而是用正常的声音貌似不解的问，“我就是希望你帮我啊？”

“哦？”庄文静眯了眯眼，狐疑的看了秦艾几眼，发现对方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不像是作伪，也不像是很奇怪的人，所以就点点头，“哦，没事儿了，可能我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对了，你刚说希望我帮你，怎么帮你？”

“尽量帮我掩饰我失忆的事情。”秦艾继续楚楚可怜的道，“就是我在学校期间，您能帮我掩饰下我失忆的事情，直到我找到我的记忆，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把对我不利的因素降到最低。”

“哦，是这样，我明白了。”由于秦艾不再使用惑心术，因此已经渐渐开始恢复力气跟理智的庄文静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说，不想太多人知道你失忆的事情，害怕有人对你不利？”

“没错！”秦艾点点头。

“是什么人要对你不利？”

“这个，暂时还不太清楚，但肯定有！”

“好吧，那不如这样，我试着联系你父母？”

“最好不要。”秦艾摇摇头。

“为什么？你失忆的事儿，还不能告诉你家人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秦艾皱着眉头，“但我感觉，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家人比较好，那样对我对他们来说都好。”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就算是这样吧。”庄文静皱眉，“可是，我对你的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我怎么帮你掩盖你失忆的事情呢？”

“这个，其实很简单。”秦艾眯了眯眼，“我只是暂时记忆混乱，您只要帮我找个安静地地方，让我好好呆一阵，好好想一想自己的事情，估计很快就能恢复了。”

秦艾这倒不是乱说，因为他现在刚刚夺舍完毕，也没空把原本秦艾的残留记忆整理一下，所得到的信息大都是不连贯的片段或者说碎片，如果给他时间，让他重新修炼，并且把脑海中那原主人的记忆梳理一遍，重新整理优化一下的话，那就算不能完整的得到原主人的全部记忆，至少也能知道一些记忆深刻的，并且具有连贯xìng的记忆，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大部分的事情都模模糊糊，只能找到什么记忆就用什么的尴尬现状了。

“就只是这样？让我帮你找个地方安静呆一阵就行？”

“对，就是这样。”

“好吧，既然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去哪儿？”

“当然是派出所。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带你先去派出所吧。我想，既然你是今天一早发现自己失忆，而派出所又是今天一早给我打电话，这期间一定有什么关联！我带你去那里，问问情况，说不定就能让你恢复记忆呢。”

“哦，是这样啊……这个，问个问题，派出所是什么地方？”

“就是jǐng察局！”

“jǐng察局是干什么的？”

“jǐng察呆的地方！”

“那么jǐng察又是干什么的？”

“抓贼的！”

“哦，那就是官差？提辖？捕役？”

“你很幽默。”

“什么是幽默？”

“废什么话！跟我走！”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