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陈已完

整个世界都在与我为敌！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赵昆的怨念几乎要突破天际。可惜，以他目前的形态，无论何等的狂野怒火都没办法产生任何影响。

因为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精神聚合体，叫鬼魂也可以，叫幽灵也可以，总之就是一种类似于灵魂的精神聚合体。

之所以说类似，只是因为传奇级别的无面者已经可以进行物质与意识的转化，就像水在固态和液态之间转化一样。他们的灵魂与躯体早就不分彼此，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即使无面者转化为精神状态，他也不能算是单纯的灵魂。

只是，是不是灵魂，对于赵昆而言也没什么区别，因为这世界的精神聚合体必须依托于物质，才能干涉物质。单纯一个精神体，基本上无法产生任何影响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从物质形态（人形）转变为精神聚合体，可是尽管无面者的意志坚如钢铁，依旧无法对抗世界规则。

这一次的深潜之旅非常不利。为了避免被世界所排斥，像是人体抵御外来病毒一样被免疫系统所杀死，在幻梦境三层活动的无面者都是走穿越/夺舍/替代路线。虽说赵昆这一次是因为神恩而提前体验幻梦境三层的世界，但是尤总没有提供特殊的屏蔽服务，而是直接把赵昆送到了时空长河上方，他也只能入乡随俗，走替代路线。当然，这次没有猎犬。好在传奇级的无面者也不再需要猎犬的帮助了。

奈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洗脸的原因，他这一次替代的人好死不死是陈叔宝，而且距离他那个世界南陈亡国的时间还有三个多月。

没错，就是那个写出“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的特别会玩的文豪皇帝。同时也是南陈的末代君王。会不会玩其实不是很重要，因为无面者也很会玩，相比之下，亡国什么的则是一件大事。据赵昆知道的历史，南陈亡国以后，陈叔宝并没有因之而死，反而死在了陈亡五年后。陈叔宝52岁在洛阳病死，死后还被隋朝追赠大将军、长城县公，谥号炀，葬于洛阳邙山。

可是，天知道这个世界的历史会怎么发展。万一隋军打过来以后，一刀把这个亡国之君砍了怎么办？全完没地方说理去。就算无面者没那么好杀——接手陈叔宝记忆的赵昆没有发现什么强大的超自然力量，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和规则也限制了大部分力量的发挥——但真落到那个地步确实是个麻烦。

精通能量转化的无面者确实可以放出法术/道术，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办法开的起无双。法术无法利用外界的能量，这基本等同于纯蓝条施法，全凭自己的法力值支撑消耗。就凭这种能量波动范围在中武低阶和低武高阶之间的世界，考虑到外界能量——真气——魔力这种转化的消耗和效率，赵昆自觉自保问题应该不大——大不用消耗低的随机传送跑路——可杀伤力上，以一敌百（一管蓝清掉数百杂兵）大约可以做到，真三国无双可就开不起来了。

所以，当再次成为皇帝的赵昆打算努力一把，看能不能让南陈把药丸吐出来的时候，他就没考虑过自己的战力问题，而是打算依靠群众。

这样确实不如自己开大招一次性灭掉敌人大军方便、省心。可是来都来了，亡国以后又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为什么不努力一把了呢？虽然失败的可能性十分高——现在是祯明二年十二月，祯明三年的时候隋军就围城了。失败后大不了亡命天涯或者像学习一下刘阿斗等先辈的精神。

可惜，让吃枣药丸的南陈吐出药丸实在是太难了。

陈叔宝在位时大建宫室，生活奢侈，日与妃嫔、文臣游宴，制作艳词。隋兵南下时，恃长江天险，不以为意。

这货初继皇位的时候就册封沈婺华为皇后，张丽华为贵妃，孔氏为贵嫔。为了安置这帮人，他又大兴土木。南陈自陈霸先开国以来，内廷陈设很简朴。陈叔宝嫌其居处简陋，不能作为藏娇之金屋，于是在临光殿的前面，起临春、结绮、望仙三阁。阁高数十丈，袤延数十间，穷土木之奇，极人工之巧。窗牖墙壁栏槛，都是以沉檀木做的，以金玉珠翠装饰。门口垂着珍珠帘，里面设有宝床宝帐。服玩珍奇，器物瑰丽，皆近古未有。阁下积石为山，引水为池，植以奇树名花。每当微风吹过，香闻数十里。

陈叔宝自居临春阁，张贵妃居结绮阁，龚、孔二贵嫔，居望仙阁，其中有复道连接。又有王、季二美人，张、薛二淑媛，袁昭仪、何婕妤、江修容等七人，都以才色见幸，轮流召幸，得游其上。张丽华曾于阁上梳妆，有时临轩独坐，有时倚栏遥望，看见的人都以为仙子临凡，在缥缈的天上，令人可望而不可即。

按说呢，修宫殿修阁楼修园子也没啥，南朝虽然军事实力弱小，但是人家经济发达啊。朝廷有钱，修修宫殿宫皇帝享乐也是很正常的。天子吗，毓德清华玉贵天尊，难道不要宫室行馆相配？反正南陈国境承平，又是国家财力充盈之时，民间多有无业之民，与其在地方滋事生非，不如出些工钱养活他们，皇帝有了玩的地方，难道不是两全其美么？

奈何这货脑子是真有病，修宫殿就修宫殿，克扣军费是几个意思？这世界上向老佛爷那么强，挪了海军军费修园子的统治者可真没几个。

裁撤军费也就算了，丫还打压军方。孔范——就是刚来就被他弄死的那个——容止温雅，文章瑰丽。陈叔宝不喜欢听别人说他的过失，孔范则特别善于为他饰非，因此陈叔宝对他宠遇优渥，言听计从。

孔范对陈叔宝说：“外间诸将，起自行伍，统不过一匹夫敌，若望他有深见远虑，怎能及此？”从此带兵的将帅微有过失，就夺他们的兵权，刀笔之吏反而得势。边备因此越加松弛。此时文武懈体，士庶离心。当时朝廷有狎客十人，以顾总为首，孔范次之。君臣生活穷奢极欲，国力却逐渐衰弱下来。

陈叔宝热衷于诗文，因此在他周围聚集了一批文人骚客，以官拜尚书令的“好学，能属文，于七言、五言尤善”的江总为首。他们这些朝廷命官，不理政治，天天与陈叔宝一起饮酒做诗听曲。陈叔宝还将十几个才色兼备、通翰墨会诗歌的宫女名为“女学士”。才有余而色不及的，命为“女校书”，供笔墨之职。

每次宴会，妃嫔群集，诸妃嫔及女学士、狎客杂坐联吟，互相赠答，飞觞醉月，大多是靡靡的曼词艳语。文思迟缓者则被罚酒，最后选那些写诗写得特别艳丽的，谱上新曲子，令聪慧的宫女们学习新声，按歌度曲。君臣酣歌，连夕达旦，并以此为常。所有军国政事，皆置不问。

也许有人会问，皇帝和朝廷的高官不理军国政事的话，国家怎么运转，岂不是没有中枢了？

然而南陈的中枢依旧存在，国家依旧能够运转。在这方面南陈走的有南陈特色的执政路线倒是和赵昆之前很像。

陈叔宝的宠妃张丽华艺貌双佳。她发长七尺，黑亮如漆，光可鉴人。并且脸若朝霞，肤如白雪，目似秋水，眉比远山，顾盼之间光彩夺目，照映左右。更难得的是，张丽华还很聪明，能言善辩，鉴貌辨色，记忆特别好。当时百官的启奏，都由宦官蔡脱儿、李善度两人初步处理后再送进来，有时连蔡、李两人都忘记了内容，张丽华却能逐条裁答，无一遗漏。起初只执掌内事，后来开始干预外政。陈叔宝宠爱贵妃张丽华，“耽荒为长夜之饮，嬖宠同艳妻之孽”，到了国家大事也“置张贵妃于膝上共决之”的地步。后宫家属犯法，只要向张丽华乞求，无不代为开脱。王公大臣如不听从内旨，也只由张丽华一句话，便即疏斥。因此南陈百姓不知有陈叔宝，但知有张丽华。

基本上，南朝的中枢朝政就是由张丽华张贵妃在管，而陈叔宝想管就管，不管就不管，平日里主要负责饮酒作乐泡妹子写诗……

当沿边州郡将隋兵入侵的消息飞报入朝的时候，陈叔宝还在勾搭朝廷大将的老婆。

萧摩诃基本上可以说是南朝最能打的将领，他不久前丧偶，续娶夫人任氏。任氏妙年丽色，貌可倾城，与张丽华说得投机，结为姊妹。这位萧夫人生得容颜俏丽，体态轻盈，兼能吟诗做赋，自矜才色，颇慕风流。她觉得丈夫萧摩诃是一介武夫，闺房中惜玉怜香之事，全不在行，故心里不满。在宫里看见陈叔宝与张丽华，好似并蒂莲恩爱绸缪的样子，不胜欣羡。因此见了陈叔宝，往往眉目送情。陈叔宝只因任氏是大臣之妻，未便妄动。又因为相见时妃嫔满前，即欲与她苟合，苦于无从下手。

后来，陈叔宝独遇任氏，挑逗数语，便挽定玉手，携入密室，一番**之后，任氏常被召入宫，留宿过夜，**纵乐，做长夜欢聚。而在在萧摩诃面前，只说被张丽华留住，不肯放归。

这也算是后来南陈速亡的原因之一。

隋军打过来的时候，陈叔宝的大臣还在胡说诸将嫌功高赏薄，时有怨言，不可委以重任，因此诸将凡有建议，皆阻而不行。因此隋军一路打到健康，陈叔宝悔之晚矣。

等到贺若弼攻京口时，萧摩诃请战，陈叔宝不许；贺若弼攻占钟山，萧摩诃又建议说，隋兵孤军深入，立足未稳，如果偷袭，定可奏捷，又为陈叔宝所拒。因为对于萧摩诃不信任，南陈失去了最后的翻盘机会。

不管怎么说，作为老将，按萧摩诃的方案走，赢了就能翻盘，维持住局面，即使输了，局面也不会更坏——反正兵力对比悬殊，在健康城下决战肯定输，而死守的话外无援兵，早破城和晚破城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在赵昆过来的时候，局面还没坏到这种地步。萧摩诃不知道自己老婆出轨，隋军也没有渡江。

为了给陈朝续命，赵昆一回过神来，就先杀孔范，然后拔剑将随他宴饮的阿谀拍马的无行文人尽数诛杀，打算玩一出尽扫奸臣的戏码来纾解武将和外朝的怨气——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举动反而提前葬送了陈朝的江山和陈叔宝的性命。

葬送江山赵昆不在乎，可是自己变成了精神聚合体则十分难以接受。而且他是被强行转化成精神聚合体的。

别忘了，赵昆的身体可是无定型的液态躯体，随时可以拟态成各种形态，就像修格斯和t-1000这种生物。按说，液态生命是很难杀死的，什么一剑穿心，什么斩首，都没卵用。把他切成十七八块也没关系，分分钟流到一起，再站起来。

因此，在面对突然爆发出强大武力的江总和张丽华的时候，赵昆吃惊归吃惊，依旧信心满满。

没关系，不就是两个武功高手吗？比五代的功夫高不少又怎么样？光靠内力可杀不死他。

为了速战速决，赵昆一出手就是在武林高手看来以命换命的搏命打法，然后就被张丽华一剑穿心。

可是这个时候，世界居然判定陈叔宝死亡……在这不知道什么鬼规则的压制下，根本没办法在世界规则的压迫下强行以物质形态存在的赵昆也只能开启了形态转换，把自己变成精神聚合体。

太坑了！

这算怎么回事儿？寄生在张丽华身上的赵昆一脸懵逼——根据这里的世界规则，鬼魂之类的精神聚合体没办法脱离物质依靠而单独存在。强行维持的结果就是被世界排斥，要么触发不知道会是什么的世界免疫系统，要么干脆被排斥出去。要么完蛋，要么被赶回去，再回来肯定要消耗尤总赐予的转生机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