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搜刮

一路拾阶而上，到处都是岁月侵蚀后的斑驳痕迹，想必再过百年，这里便会尘归尘，土归土，化为尘埃。

走到大殿最上方，才发现这里只有一张用不知名的巨兽的牙齿雕琢成的王座。即使历经岁月的变迁，牙齿上仍有一层洁白晶莹的釉质，可见这不知名巨兽生前的强大。

王座旁边有一个白玉石台。

石台上摆着美玉雕琢成的盘子，以及金色的酒壶，只是里面的美酒佳肴早已经化作了尘土，消失不见。

再然后就是石台中间放着的一根骨头了。

这骨头如玉石一般，闪烁着莹润光泽，约莫有人的手臂长短，表面有奇异光华流转，看起来就相当不俗，赫然是此行的目的——

龙骨！

这龙骨传说乃是轩辕帝的脊椎骨，有莫名的伟大力量，江湖传言，得龙骨者可得天下……反正肖宇是不信的。

就好像一个人有着绝世天赋，然而却不思进取，整天的遛鸟斗狗，调戏美女，能变成绝世高手么？

显然不能。

另外龙骨据说能够镇邪，聂风入魔得龙骨之后，那几天就没有出现心魔，然而肖宇并不需要龙骨来压制心魔。

心魔是什么，肖宇不清楚，但想来无非是积蓄压抑太久的心理问题，只可惜每周都有最顶级的心理学家为他做心理辅导，心魔根本就站不住脚啊。

肖宇伸手将龙骨握住，顿时感觉到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涌入身体，似是探查，又好像在审视。

仿佛过了一瞬，又似乎过了万年，那种感觉消失不见，冥冥中响起了一声饱含了欣慰的叹息，一闪即逝。

却在这时候，一声大喝响起，声若雷鸣，内蕴无尽杀伐之音：“放下龙骨！”

抬头望去，就见到两条人影飞掠而来。

这两人身上的衣服颇有些褴褛，满脸都是络腮胡子，不过身材高大，双目明亮，自有一股昂藏的气概，想必就是隐居在此，守护龙骨的聂人王与南麟剑首了。

两人速度极快，数十丈距离直接掠过，嗖的落到肖宇面前，冷声道：

“放下龙骨，速速退去！”

另一人也是道：“龙骨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肖宇耸耸肩，指了指身后的火麒麟，“是它带我来的。”

两人望向颇有些狼狈的火麒麟，都是有些惊奇，却依旧摇头，“或许是你蛊惑了麒麟兽也说不定……”

“嘿，我这暴脾气！”肖宇冷笑一声，“你们是聂人王和断帅吧？”

“你怎知道我等姓名？”手持长刀的中年男子沉声询问。

“北饮狂刀聂人王，南麟剑首断帅，两位的大名我自然听说过，”肖宇笑了笑，“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隐居在此，看守龙骨……唔，我就想问一句，那么大的守墓一族，都烟消云散了，你们又能看守龙骨到几时？”

腰悬长剑的断帅淡淡道：“百年之后，自有后人镇守。”

“你们哪来的百年？”肖宇摇头。

断帅皱眉，踏前一步，身上有剑气冲霄而起，声音铿锵，若金铁交鸣，“你此言何意？”

肖宇丝毫不受那股气势影响，平静道：

“你儿子是不是叫断浪……听说他在天地会替人养马，乃是个铲屎官，有次一时不慎将茶水洒到雄霸身上，差点儿被乱棍打死，叛出天下会之后，无人敢收留他，那小子现在应该正在被人追杀，如同过街老鼠，东躲xc人称天煞孤星，想必离死不远……”

断帅眼角肌肉一抖，握着佩剑的右手，青筋一根根浮起。

肖宇又看向聂人王，“聂风我倒是认识，现在情况同样很不好。”

聂人王紧紧盯着肖宇，呼吸急促，“我儿近况如何？为何不好？”

“你和南麟剑首生死未卜之后，聂风就被雄霸收入门下，只是不久前泥菩萨再次批命，说是‘成也风云，败也风云’，想必现在雄霸也开始打算将聂风除掉了吧。”

肖宇笑了笑说，“所以我就想问，你们儿子马上就要死了，后继无人，哪里来的百年可言？”

这番话说得两人都是呼吸紊乱，目光闪烁，不过这两人终究心智坚韧，很快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龙骨不能交给你，你保不住。”

“龙骨事关江山社稷，百姓黎民，纵使某家粉身碎骨，亦不能让它有失。”

两个死脑筋，怎么就说不通呢。肖宇叹口气，道：

“你怎么知道我保不住，要不咱们过上一招？”

断帅冷哼一声，声音中蕴着傲然与不屑，“你才学武几年，也敢……”

话未说完，他的瞳孔就是猛地收缩！

因为肖宇已经骤然拔剑斩出，一抹瀑布也似的潋滟剑光便在这石室内绽放开来，犹如闪电横空，刹那间撕破了黑暗。

一剑破空，仿如仙子从月中降临，衣袂飘飞，谪仙临世。

没有人能够形容这一剑的风采，就像没人有能目睹仙人的真容。

在这一剑面前，任何华丽的辞藻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一切语言都变得苍白。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这一剑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给吸走，好似流星划破星空，连星辰也为之失色……

清脆的剑鸣之音在空旷的地下苍穹中层层回荡，清越激昂，但断帅却恍若未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肖宇。

他腮上的肌肉，微微颤动了一下，眼中现出狂热，低沉道：

“这是……什么剑法？”

“天外飞仙。”

聂人王也是一脸震撼莫名，完全没有料到如此玄妙的剑法，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施展出来的。

剑术卓绝之辈他见得多了，比如身边的好友南麟剑首，但从未见过这种几乎连思维都能斩断的攻击，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竖，方才差点儿就忍不住要拔刀反击。

南麟剑首忽然转身大步离去，声音朗朗回荡，“你的剑法很不错，期待着日后与你一战。”

“江山代有人才出，这些年来自困于此，却是不知道江湖上出现了如此高手。”聂人王看向肖宇，说着拱手一拜，“还望保护好龙骨，一定莫要让它落入宵小之手。”

“那是当然。”肖宇点头，好东西落到口袋里，从来就没有再拿出去的道理。

……

火麒麟应该是守墓一族豢养的异兽，使命就是镇守龙骨，此刻随着龙骨被肖宇收了去，明显解脱似得长啸了一声。

啸声在地下洞窟滚滚回荡，仿佛做着最后的告别。

“好了，带我去摘些血菩提，然后咱们离开这里。”肖宇吩咐。

火麒麟点点大脑袋，带着两人离开。

又是一路穿行，肖宇便感觉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中也渐渐充斥起一股硫磺味儿，转过洞口，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处巨大的峡谷天堑，最下方赫然是一处占地数百平方米的暗红色熔岩湖泊，正在不停“咕嘟咕嘟”地翻腾着气泡，将积蓄千万年的热量迸发携带卷出。即使站在老远之外，也能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灼热，连毛孔都为之焦灼。

“怪不得火麒麟身上有股硫磺味，原来源头在这里。”

原本应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洞窟中，此刻已是布满了灼热的火焰光芒，照得天地一片明亮。

耳边响起曲如烟的惊喜呼声，“公子，你看！”

顺着这姑娘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到山崖脚下，有一大片黑色的藤蔓生于石壁之上，其上挂着许多青桃大小的果子，内里仿佛有红光流转……不是血菩提又是何物？

两人走下悬崖，向血菩提靠近。在千万年的炙热高温烘烤下，周围的岩石已经变成了石灰岩，越往里走，温度就越高，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当中，很快便大汗淋漓了，不过和血菩提相比，这点儿热量完全可以忍受。

到了近前，肖宇忽然见到旁边的石壁下坐着一具骷髅，那枯骨身上的衣服已然破碎了大半，背靠墙壁，昂然正坐，即使早已身亡，却依旧显得气势不凡。

想必这人就是聂家的先祖聂英，“疯血”的源头。

在他手边，石壁上还刻着一行字，字迹如银钩铁画，锋锐逼人。

“余乃聂英，以‘傲寒六诀’而名震江湖，因火麒麟四出为祸，为救苍生，于是毅然出战，与火麒麟在凌云窟中缠斗六天六夜，终于将其刺伤。然不慎吞下其血，顿觉五内如焚，倒地不支，被火麒麟趁机逃走……”

之后的内容和肖宇知道的并没什么差别。

麒麟血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聂英在功力暴增之余，体内也多出了一股莫名可怕的杀意。

等到孩子诞生后，疯血症发作的次数越发频繁，并越来越难自控，他唯恐伤及妻儿，于是赶赴拜剑山庄向挚友傲日求助。

傲日既是拜剑山庄庄主，也是铸剑名师，拥有一块千年寒铁，几经研究，悟出须把寒铁铸成一柄至寒宝剑，方可毁灭至热的火麒麟，并克制聂英的疯血症。

只可惜神剑却不是那么好铸的，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

聂英于是返家把雪饮刀留给妻儿，由于杀性日重，唯恐祸及无辜，之后自囚于凌云窟内，希望能等到绝世好剑解救自己……只可惜最后也没能等到，结果一代豪杰，默默葬于此地，连尸骨都无人收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