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大和抚子一般的Berserker

“凛小姐？我们也应该去学校了吧？”

等到伊莉雅她们跟着姬峰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之后，保持着灵体化的berserker清姬语气颇为恭敬地提醒了远坂凛一声。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的少女暗地里脸红了一下，但在表面上她仍然维持着平时那种“不自觉间便流露出一股傲然”的平静表情，同样客气地小声对作为“与力”临时同自己搭档的berserker说道：

“嗯，麻烦你了，berserker小姐。

不过在学校里应该没有什么事，如果对方的servant没有率先动手，berserker小姐也请暂且忍耐。master之间的冲突我自己就能够解决，学校里应该没有比我更强的魔术师了，就连实力与我接近的都没有。”

“我知道了，凛小姐。

请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伊莉雅斯菲尔召唤出来的这个奇怪berserker不仅一点都不残暴，反而温柔得一塌糊涂，完全就是日本最传统的大和抚子形象，就连berserker必定具备的职阶技能“狂化”好像也未能对她的性情和理智产生任何影响，这着实让远坂凛感觉异常奇怪。

据姬峰的猜测，这个身穿淡雅和服，耳上生有一对白角的servant或许是名为“清姬”的妖怪。

在《今昔物语》的故事里，清姬对修行途中上门求宿的美男僧侣安珍一见钟情，并在那一晚想尽各种方法挽留安珍。安珍无奈之下承诺自己先去熊野的寺庙参拜，之后一定回来与其结婚。

清姬相信了安珍的承诺，于是放其离去。可是她满怀欢喜地苦苦等候了许久，安珍也当然没有再回来找她，这让她终于明白自己根本就是被骗了。

被骗的清姬对于安珍违背诺言一事感到绝望、悲叹和愤怒，竟然连鞋子也不穿。不分日夜地疯狂追赶心爱之人，一路上尝尽苦楚，等她快要追上安珍的时候已经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了。因此安珍更是被吓得拔腿就跑，清姬则一路穷追不舍。

追到一条大河旁边，安珍抢先一步乘船渡过，但无船渡河的清姬竟然直接跳进了河里，变成了一条大蛇继续追赶。

跑到寺庙之后，清姬所化的大蛇也同样追了过来，寺庙里的高僧都无法对付大蛇。只能将安珍藏入一口大钟。清姬虽然以蛇身缠住大钟，却因钟身坚固无比始终无法如愿见到安珍，最终竟在绝望之下生出了焚尽一切的红莲之火，把自己、大钟和钟里面打死也不出来的安珍一起烧成了灰烬。

“和心爱的人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吧。”虽然《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是这样的故事，但远坂凛感觉这和清姬的故事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唔……这么说或许有些对不起正在保护着她的清姬，不过远坂凛还是觉得安珍除了撒了一个谁都会撒的谎之外根本就没有错，倒是一见钟情之后非要把对方留下，发现被骗之后非要一路追过去。变成大蛇之后竟然还非要缠着对方一起死的清姬……

好可怕！这种没来由的执着单恋已经可怕到了就连魔术师也忍不住战栗的地步了！世界上最疯狂的尾行犯罪莫过于此！

仔细想一想，这不就是一个痴女尾行狂吗！就算故事本身稍微有一点点凄美，也完全掩盖不了其本质啊！！！

“咦？凛小姐，你好像正在发抖。是因为早上比较凉的关系吗？

现在的日本还真是奇怪呢，明明天气不热，女孩子们却还穿着短裙。要知道过去的女子就算再热的天气也不能在人前露出小腿呢，哪怕是必须下地干活的农妇也不会将大腿也露出一半的。”

看到远坂凛走着走着突然就哆嗦了起来。清姬立即用纤细而又温柔的声音关心了她一句。然后这个就算找笔友写信也要聊天的健谈少女随口感叹了一下陆陆续续出现在上学路上的女孩子们的衣着，正在为自己的战栗寻找合适理由的凛连忙把她的话头接了下去：

“哈哈……没有办法啦，这是日本的传统嘛。据说是为了锻炼体质并磨练意志。另外像冬天只着里衣朝身上浇凉水、在成人仪式上跳进凉水里沐浴等传统也保留着呢，只不过不是强迫所有人都要跳进去罢了。”

“这哪里是日本的传统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过去的女孩子是不能在人前露出小腿的，那就更不可能在天冷的时候还穿着短裙了。

另外你说的净身仪式是为了显示虔诚或与神灵沟通，普通人才不敢在天气不够炎热的时候随便往身上浇冷水呢，一旦得病那可就不得了了。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娇弱女子，就连成人仪式和其它净身仪式上的冷水其实也是不冒热气的温水，而且往往沾一下就会立即出来更衣。

现在的东洋魔术已经式微到这种地步了吗，伊莉雅她们本来就是西洋人，可是身在日本的凛小姐……你家的宅邸都完全是西洋式的呢。”

一说到日本的传统，清姬果然忍不住发出了感叹，远坂凛几乎可以想像得出灵体化的她正在摇头叹息的样子。

尽管远坂凛对神道教和日本佛教的魔术发展史也相当了解，但她此时也只能被迫戴上“不懂传统”的帽子，不过面对清姬那类似于“数典忘祖”的隐隐指责，她还是忍不住替自己的家庭辩解了一句：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远坂家本来就是日本本土的外国宗教信徒，之后也是因为路过的外国魔法使才进入了魔术界，所以我们家从一开始就和东洋魔术沾不上什么边……”

“啊，对不起，我没想指责你的家族，小女子真是太失礼了。

只不过……看到这个世界、这个日本竟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多少有些……不太习惯吧。”

在虚空之中，清姬刚一听出远坂凛的辩解之意就赶紧主动向她道了歉，远坂凛简直可以看到她诚惶诚恐地朝自己鞠躬的模样。

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就连同为女生的远坂凛都忍不住心生怜爱，她实在很难接受这个温柔而又知礼的大和抚子竟然是清姬……甚至她也实在很难接受对方的berserker身份。可她如果不是清姬，又会是哪位符合berserker职阶的日本女性英灵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