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连夜行动

陈海松来到白塔村，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路边来回走动着，边归纳收集到的各种信息，边构思着最佳的突袭方案，为将者，必须胆大心细，思维缜密，不可以冲动，更不能随心所欲，必须根据详实的情报，准确把握战场态势，利用敌人的漏洞，发挥自身的长处，化解敌人的兵力优势、地理优势和技术优势。越是接近胜利越要小心谨慎，否则，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我们的优势还是在夜战、近战，我们的目标需要速战、暗战，我们急需的是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几方面结合起来，一个新的作战计划浮现了出来。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打破夜的宁静，由远及近慢慢清晰，独立团终于顺利抵达，他长出了一口气，命令警卫班去通知司令部成员和各营领导来开会，其他同志下马原地休息。

“政委，我们来了。”张振宇高兴地和陈海松握着手。陈海松和前来的同志一一握手问道“一路还顺利吧？”“还好，没有遇到大股敌人，浮桥的民团有你打过招呼，也没出问题。就是这腿有点不听使唤，不过，大家的骑马技术都进步了许多。”“好，大家靠近点，咱们研究一下下一步行动。”

“通过下午的侦查，敌人的确防守松懈，其主要精力都在看管物资，看押俘虏上了。分散成为几大堆，为我们分割包围创造了条件。但也正是因为敌人分散，如果我们同时在几处动手，很容易分散我们的兵力，就无法达到用优势兵力歼灭分散孤立之敌的效果，一旦暴露，就会陷入混战，我们各处兵力都不多，正面对攻不是最佳选择，也不是我们的作战原则。我们必须发扬我军夜战、近战的优势，分批消减敌人的兵力优势，集小胜为大胜。所以我刚才考虑，我们可以利用暗夜对几处威胁较大的目标先期进行打击，明天天亮以后再对付余下的目标，这样把握更大一些。”

“我们被安置在599团驻地休整，那里距弹药仓库、粮食仓库较近。马全义荒淫好色，让我给她送几个女俘虏，先以此为突破口，拿下敌团部，捣毁他的指挥机关，了解他的具体布防情报，为明天的行动提供具体指导。另外，敌人要求我们晚上一到就把俘虏送到东校场俘虏营，那里有一个连的敌人，我们也要趁机拿下，解救出我们的战友，让他们尽快恢复身体，治疗伤病。大家看怎么样？”

沉思了片刻，张振宇说“把作战计划分两步来完成，便于我们集中兵力，也消除了兵力不足的问题，我看可行，但能否保证不会打草惊蛇，一旦出错，我们对其他目标的敌人没有防范措施，很容易全面被动，功亏一篑。”

“我们只选择两处目标，比较好策划，也容易集中兵力，我相信只要方法得当，必能一举成功。”刘钢想了想说。

陈海松点了点头下了决心“我们到了599团营房后，立即组织做饭休息，饭后十点钟，王大勇带队，一营一连押送由女兵连、二连、辎重连组成的俘虏和全部马车进入俘虏营，趁乱解决掉哨兵，断绝与外界联系，化妆俘虏的战士全部带匕首，捆绑用活扣，交接之际拉开绳扣，与一连一起用冷兵器杀掉全部敌人看守，尽量一刀毙命。敌人知道会来女俘虏，都会过来占便宜，防守不会很严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一进营门，就需要有战士溜进营房、监舍，两人一组检查有无暗哨和看守，设法靠近，用刀解决，切忌不可硬打蛮干。同时，我带警卫班和两名女战士前往敌团部，警卫连、三连相距100米跟进，在营门口解决掉哨兵和路上遇到的敌兵，直达马全义屋前，警卫班带警卫连、三连接替哨兵继续站岗，扣押接近的敌人，解决掉屋外的活动目标后分头逐屋消灭团部内的所有敌人，也是使用冷兵器，进屋后，首先隔断人和武器，手拿武器的优先解决。二三营做好突击准备，具体突击目标，行动前参谋部根据敌人驻地情况通知各营。大家看这样是否稳妥？”

张振宇看陈海松胸有成竹放下心来，补充道：“行，一营行动，二营三营做好战斗准备，一旦偷袭失败，听到枪声立即动手，二营优先占领四座城门和武器库，三营包围600团各处营房，就地坚守，用精确的射击和手榴弹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等待一营的回援，前后夹击，肃清残敌。”

陈海松坚定地说：“张掖，必须得到，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分头准备。”“是。”

晚上八点，一群乱糟糟的骑兵来到北门下，向上边叫门，一个执勤班长骂道：“日奶奶的，咋才到吗，为了等你们这群怂娃，老子多冻了一个多小时。”“长官，你是不知道，那些个驴日哈地女红匪哭哭啼啼，就是不好好走，害地咱兄弟们也冻了一路，你行行好，让咱兄弟们进去烤烤火。”骂是骂，厚重的大门还是缓缓打开了，毕竟团长有令在先，不管多晚必须让这个循化民团进城。骑兵们也不多说话，鱼贯而行开进了张掖城。

晚上九点，599团的营房里，一片忙乱，分配宿舍、领粮做饭、喂马饮马、收拾装具，一营和警卫连、女兵连站在操场上，听刘钢介绍当晚行动计划和作战要求，陈海松现场讲解了冷兵器的使用原则、人体致命部位、接近敌人的技巧、应变方式和相互保护，偷袭敌重点目标的基本顺序和外围保障措施、后续的应变措施等。这些几十年后无数人用生命换来的特战理论让所有人耳目一新、跃跃欲试。

晚上十点十分，张掖东城墙边的东校场门前来了一群循化上四工民团的团丁，押着更大一群捆绑着的红军战士，个个蓬头垢面，衣衫单薄，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中间还有一群女红军，目光呆滞、面色悲戚，有的还发出嘤嘤的啼哭声。

早就在门前等得不耐烦的俘虏营守卫连长赶忙迎了出来，一个高大威猛的民团军官忙向他立正敬礼：“报告长官，循化上四工民团押送红匪俘虏来到，其中男红匪197名，女红匪92名，大车上还有沿途死亡红匪18名，请长官接收。”看守连长眼睛一直在女红匪们身上逡巡，向他摆摆手说：“怎么才到，急死人了，都带进来吧。”民团军官连忙走到他身边说“战俘体弱，行走缓慢，路途耽搁了，请长官海涵。”“好说好说。”

护送的团丁们骂骂咧咧地驱赶着俘虏走进大院，宽阔的操场边有几十排旧营房，许多看守兵听到动静都凑了过来，一时间，营区里打骂声、哭泣声、议论声响成一片，场面有些乱。到了营房前，民团军官大声命令俘虏们站好，团丁们也穿插在其间帮忙维持队形，不知不觉间，有十几个团丁悄然离开，消失在远处的营房和监房区。看着队形看得过去了，团丁们才走出俘虏队伍，来到看守兵们身后站住。民团军官对着看守连长说：“请长官训示。”

那名连长嗯嗯了两声：“各位红军兄弟，你们受了共产党的欺骗，千山万水来到这里，宣传异教邪说，搞什么共产共妻，流血斗争，要对付我们回教，马长官说了，我们有万能的真主与我们同在，你们这些异教徒不会有好下场，怎么样，你们就失败了吧。好在，我们马长官有仁慈之心，要让你们这些迷途的羔羊回到安拉的怀抱里，在伊斯兰圣洁的光芒照耀下幸福生活，所以，给了你们悔过的机会，很快就会送你们前往美丽的西宁，进入工厂做工。你们要感谢安拉的仁爱，感谢马长官的宽厚，好好劳动改造，赎回你们犯下的罪孽，信奉至尊至大的安拉，重新做人。”

几个身影从不同方向走了过来，冲民团军官点点头，军官四下里看了看，随手摘下了自己的皮帽子，向看守军官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