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展开

那时的神裂还是天草式的“女教皇”，以十二岁的年纪来说，这样的地位与受到的崇敬礼遇实在太高太大。但那时的神裂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每当睡前，神职人员总会像说故事一样为神裂朗读圣经内容，但圣经的其中一节，总是令她大为不解。

天堂与地狱。

据说人死后，神会决定这个人该前往天堂或是被打入地狱。所以人在生前必须要做很多善事，为上天堂做准备。

但是，如果神具有拯救所有人的能力，为什么还需要地狱？

如果神有能力毫无例外地拯救所有人，为什么不这么做？对于误入歧途的人，只要把他导向正途不就可以了？如果真的有一双神的救赎之手，为什么不让所有人都平等地获得幸福，让每一个人都开心地笑？

为什么只有一部分的人能够获得幸福？

为什么没被选中的人必须坠入地狱？

自己一直都是被“选中”的人。但是，这样的结果却造成了周围的人没有办法“选中”。神裂乘坐的飞机坠落时，自己存活了下来，但其他人却丧失了生命。自己被杀手持枪狙击时，子弹打偏了，但偏离轨道的子弹却刺入其他人体内。自己所在的房间被炸弹整个炸毁的时候，数个人叠在自己身上，阻挡了冲击力，其中甚至包含了未满十岁的小孩。

一直到最后都“没被选上”的人们，看见自己却都开心地笑了。

啊啊，太好了。

只要您没事就好了。

他们说着，并挤出最后的力气，伸手抚摸着年幼的自己的头，安慰着泪流满面的自己。

然后以幸福的表情闭上眼睛，抚摸的手也逐渐失去力量。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神在分配“幸运”的时候，一定失手了。所以像自己这样“一点也不坚强”的人反而特别受到眷顾。无数的人们代替自己承受了苦难。

所以神裂不想将自己的力量贡献给那些跟自己一样被“选中”的人们。因为“选中”的人们能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力量不应该被这些被“选中”的人们独占。

如果自己身上的力量是从那些“没选中”的人们身上夺取而来，那就应该还给他们才对。

因为伸出求救之手的，永远都是那些被命运冷酷遗弃，“没选中”的人！

所以自己不能杀人。即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她也不能杀人。

过去曾经有一次，自己为了禁书目录的事而与一名少年对决。专家跟门外汉的战斗，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在短短数十秒内便决定了胜负。但伤痕累累的少年对自己问了一句话：“为什么不杀了我？”

答案很简单，不是不杀，而是不能杀。因为自己想守护的，就是像少年这样被不合理的暴力侵扰，伸出求救之手的人们。

所以神裂下定了决心。

将唯一的信念倾注于自己的长刀，以自己的长刀开创自己的道路。

神啊，如果你只愿意拯救被你选上的人们，

那剩下所有没被选上的人们。都由我来拯救吧。

“——喝...啊！”

神裂一吐气，七天七刀朝头顶挥出，将两根水翼斩断。收回来的刀子又将横向袭来的三根水翼劈开。在无数的攻防中，神裂渐渐可以感觉到，这个不分高下的战况已经维持不久了。

大概会输吧。

虽然凝聚天草式术式精华而获得了“杀神之体”。但是在天使水翼的猛攻下却也不可能丝毫无损。

但自己不会白白送命。在自己的肉体被撕裂的那一瞬间，“神之力”的水翼应该会变得迟缓。如果趁那个机会以最后的力量将“杀神之力”灌入七天七刀中朝莎夏.克洛伊洁芙掷出，或许有可能杀死莎夏.克洛伊洁芙体内的大天使。

神裂的脸色因痛苦而扭曲。

但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败北可以被简单预测，

而是因为神裂甚至连“神之力”也不想杀死。她只想“牵制”住这个大天使而已。七天七刀的拔刀术“唯闪”跟用来欺瞒敌人的钢丝术“七闪”不同，没办法手下留情。光是想到自己的长刀有可能不小心砍中“神之力”，神裂就感觉力量正在从指尖流失。

但神裂明知如此却没办法停下长刀。如果没有持续使出全力，自己会在一瞬间被“神之力”撕裂。自己的败北。也意味着上条父子的死亡。

想要救上条父子的性命，就不能有丝毫手下留情。

但是这样下去，到最后必须选择杀死“神之力”。

而这也是神裂想让上条尽快远离这个战场的原因之一。门外汉上条若与“神之力”对决，上条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机率会立即死亡。但上条的右手是可以消灭任何异能之力的“幻想杀手”，如果真的让他以右手触摸到完全由异能之力所组成的“神之力”，说不定“神之力”将就这么被消灭掉。

所有“没选中”的人。都在神裂的拯救范围之内。

以另一个观点来看，眼前的大天使也不是自愿面对这种死亡危机的。

当“天使坠落”被发动时，

为数众多的天使中只有她受难，这当然也是一种“不幸”。

所以......

神裂以悲痛的表情挥舞着七天七刀。

即使已经面临死亡关头，神裂依然在为眼前正把自己逼上死路的“神之力”祈祷。神裂像个害怕发抖的孩子。在心中默祷。

当神裂火织与“神之力”正以百分之一秒为单位，进行完全不同次元的攻防战时，上条当麻与上条刀夜终于奔进了海边旅店。

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安全了。

不管他们逃到世界上的任何角落，“神之力”那毁天灭地的招式，都可以在一发动的瞬间杀死他们。“神之力”就是如此超越常理的敌人。

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上条刀夜，摆动肩膀剧烈呼吸着问道：“当...当麻！等等...让我休息一下！那到底是什么？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男的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过，现在是在拍电影吗？”

完全没有获得说明的刀夜当然会有这样的疑问。但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闯下大祸的元凶却依然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实在让上条当麻心头大怒。

可是他想要生气却无从开口。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你听着，老爸。这样下去会有人死，所有人都会没命的。要阻止这样的事态，除非解除‘天使坠落’。既然是你发动的，就要由你来解除！”

“当麻，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解除？这下就糟了！”

但是上条刀夜依然以满脸疑惑的表情看着上条当麻，他似乎完全听不懂上条在说什么。

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上条当麻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妹妹居然也不见了。明明大家刚回来时，她还在一个人看电视的......

焦急的一边大喊，一边在旅店里四处寻找的上条当麻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渐渐正在渐渐逼近。

突然，没来由的一道闪电划过，吓了当麻一大跳。在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时候，只觉得后背一阵刺痛，一个白晃晃的尖锐物顿时从自己的胸口穿过。

剧烈的痛苦让整个身子都麻痹起来，无与伦比的痛觉不断刺激着大脑，让上条当麻几近昏迷。

他强提打起精神转头朝着偷袭自己的人看过去，想要记住对方的脸，但是在回头的那一瞬间看到对方的长相后，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还没来得及发出质问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嘭！

在昏暗的房间在响起重物摔在地板上的声音，又一道诡异的闪电划过，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手中握着一把刀。

白晃晃的刀刃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那些红色的液体正顺着垂直的刀尖，缓缓滴落......

“阿上！”

隐藏在暗中的土御门元春看到好友受到如此重伤，终于忍不住现身出来。护在倒在地上的上条当麻身边与持刀人影进行对持。

“你...不是阿上的父亲！”

没错，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的男子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终于完全暴露出来。

他正是之前与上条当麻相拥痛哭，尽心尽力为自己天生“不幸”的孩子祈祷、守护的慈父上条刀夜！

瞥了一眼在地上躺尸的当麻，刀夜将染得鲜红的刀子举起来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轻轻跳了一下，微微闭眼，露出了极为享受的表情。

他现在浑身充满了令人恶心的气氛，与最初相见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土御门元春凭借着自己专业的知识判断出眼前的男人并非受人控制的样子，现在这副刚从笼中释放出来的野兽表现，才是他真真正正的本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上条刀夜一下子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他要伤害自己的孩子上条当麻？

还是说他并不是上条当麻的父亲？

可是也没道理啊，上条当麻不可能糊涂到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认识的程度！

事情现在就好像揉成一团的棉线，越来越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