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使与魔女

从后背插入，木刀向左滑切，剖割开丧尸的腹部，脏器、肠子、血块从丧尸的腹中滚落下来。浓腥的血的味道在空气中打转，并非一个丧尸的腥臭，周围聚集了很多肢体的残块。

我注意到那名自称是毒岛冴子的制服女，她的木刀快要坏掉了，而她，杀意正浓，忽略掉了手中武器的缺口。

“噗——”

毒岛冴子的木刀的上半截平削进了一女性丧尸僵硬的脖颈，和女丧尸的脑袋一起飞出去的还有毒岛冴子木刀的一部分。

和有着人类外表的丧尸不同的是，丧尸犬的速度快得让人诧异。一只丧尸犬的身体自行裂为两半，从它的腔室里喷出鲜红色的触手，蠕动着的触手表层砸满了莹白色的三角齿。两只丧尸犬像是有计划似的一左一右向毒岛冴子窜了过去。

我好意地提醒她，“两只，有两只丧尸犬，请务必要左右分心，否则，你会被其中的一只丧尸犬吃掉。”

毒岛冴子用手中剩下的半截木刀刺向了从左边扑来的丧尸犬的侧腹，大量的脓血从那只丧尸犬的伤口中喷射而出。根本就不知道痛苦为何物的丧尸犬毫不在意侧腹插着的那截木刀，它强行扭转脖子，向毒岛冴子咬去，同时，从它身体里喷出的触手也缠向了她的小腿。更要命的是，另外一只丧尸犬抓住机会，凶残地抓向了毒岛冴子的脑袋，这只丧尸犬的体型要比第一只大多了，单是四条腿站立起来都比毒岛冴子还要高。它现在用两条后腿站立，看起来更为恐怖。

我挥动了一下左臂，从我左手小拇指甩出去的触手攫住了低下的路桩，拔了起来，随后，路桩横着撞向第二只想要撕烂毒岛冴子身体的丧尸犬。没有任何悬疑，路桩砸进了丧尸犬的腹部，轰飞了它的大半个身体，一阵血雨随着它的身体斜飞了出去。

毒岛冴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能干，就算用半截木刀，她还是成功地把第一只丧尸犬的身体肢解。她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的武器，木刀的刀柄还留在丧尸犬的脑壳上方，丧尸犬已经完全失去了活力，等待它的是第二次的死亡。

“不用感谢我。”

我很有风度地对毒岛冴子说。

“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

她说。

我们没有继续交流感情，因为周围还有很多丧尸在活动，而且空中的裂缝还在源源不断地抛下更多的丧尸。

伽夜冲在丧尸最密集的地方，她身为火系契约者，本可以远程攻击，但脾气火爆的她似乎更喜欢近身战。她手中的阔剑不知道轰散了多少丧尸的躯壳。

我的学弟学妹们兴致依旧很高，他们已经懂得了团队作战，两人组，三人组，五人组，或者更多的人组队，轮番轰击，很有效率地降低着丧尸群的数量。

“什么嘛，这不是很容易么？”

“它们真蠢，除了那些丧尸犬的速度让我有点让我小小的费心一下。”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哎！”

……

骄奢之心，糜然而生。

初上战场，只有理论的孩子啊。我在心里叹道。

除了我和伽夜以外，还有其他的高年级学生，我们默契地配合着，代替领队伽夜保护这群渐渐骄纵起来的孩子。

称他们为孩子，我突然有种沧桑感。不知道其他的高年级同伴是否也有类似的感触。

黑压压的！

浓密的魔法能量突然在空中聚集，凭空而来，天晓得这么巨大的能量是怎么聚集起来的。电流激窜，压低在空间裂缝四处的魔法云咆哮着、翻滚着，绞碎了那些从裂缝中掉下了的大量丧尸群，凌乱的肉块、脏器被魔法云抛向了上空。

地下的丧尸，还有我们都停止了动作，注视着半空中的炼狱之景。

侵袭！

黑色的魔法云向上探出很多螺旋状的云柱，数百道云柱射穿所遇的任何丧尸的身体，继续笔直窜上。云柱的顶端触及那道巨大的裂缝的时候，喀拉拉，发出雷鸣般的撞击之声。一方天空都在颤动。

不止如此，又有三分之一的魔法云分裂了出去，这堆让人惊骇的魔法能量平摊开来，慢腾腾地转动，一个巨大的圆轮出现了！圆轮向外冒出一片片蒲扇大小的倒三角形锯齿。

那数百道云柱继续撞击着空中的裂缝，愈来愈多的丧尸的肉块被抛向了高空。黑色的圆轮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地面上堆积的被我们破坏掉的丧尸的残破肉块、骨架，还有那些停止了行动的丧尸，全都漂了起来，向空中的那圈黑色的圆轮飞去。

碾碎！

黑色的圆轮不断地碾碎着向它飞来的一切东西。被碾碎的肉屑、骨屑也都向高空聚集。

“……天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伽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魔法云来自王庭。”

源自王庭的干涉。

重组！

高空的肉屑、肉末、骨块们拼凑在了一起！而那圈黑色的圆轮也在慢慢分解，向上抽出一条条黑色的细线，齐刷刷地向上飞出。魔法云，云柱，也停止了对空间裂缝的侵袭，它们也抽丝剥茧般发散出细密的黑线，向空中重组的巨大肉块们聚拢。

“……呃，你不觉得那些被拉长的粗细不一的黑色细线像是血管吗？”

毒岛冴子突然开口道。

“……”

听她这么一说，我再次转换对那些黑色细线的关注角度，似乎，确实是那样呢！成千上万道黑色的细线凝炼成了一张诡异的网，血管网么？

本来重组的丧尸们的残缺的肢体碎块又再次分解，它们向那张诡异的黑色的网聚拢，粘附在其上。

有条不紊，宛若数不清的手捏着那些肢体的碎块，把它们送到了天使形状的黑色的网之上。

重组还在继续。

最后一缕由魔法云抽出的细线消散在重组的巨大丧尸的身体里。

眼孔里冒出黑幽幽的两道光柱，红色的丧尸天使拍打着猩红色的翅膀直立在高空中。

圣洁？

抑或邪恶？

祈祷状的天使。

裂缝再次向地面抛下丧尸。

红色的丧尸天使突然向那道裂缝飞了出去。她优雅地张开双臂，十指扣在弧形裂缝的两端，用力把裂缝向中间合拢！

从渐渐合拢的裂缝中掉下来的丧尸全都被吸向了红色的丧尸天使，它们融合在了她的身体里，而她阖上了双眸，抱住了那道弧形的裂缝，裂缝完全合拢，像是一竖立着的蚕茧。

我不禁想到，从那蚕茧里破茧而出的会是什么……

寂静！

完完全全的寂静！

天空只有抱住了蚕茧的红色天使。她用翅膀覆盖住了自己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动也不动，似在沉眠，又像是在期待。

地面上的我们则是面面相觑。

我们究竟在这里做什么？

就算我们没来这里，空间裂缝也会被合上吧。

“啊！你在做什么？！”

毒岛冴子吃惊道！

伽夜正在放血，她用一把精巧的匕首划破了她手背。这是她使用契约能力的代价。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上面有牙印，被黄泉咬的！和伽夜不通，黄泉使用自身能力的代价则是吸血！只要是血就好，不管是人的血，还是动物的血。

黄泉，伽夜，她们真应该组队才是！一个放血，一个吸血，还有比这更好的组合吗？但问题是，她们之间的关系貌似不是很好。都看对方不顺眼，伽夜，火系契约者，黄泉，冰系契约者，因为这个原因么？

放完血的伽夜，面色苍白。

毒岛冴子帮伽夜包扎好伤口。

“……啊，谢了。”伽夜说，“虽然我认为你多此一举。”

“……”毒岛冴子。

其他的高年级学生则在帮助我们的学弟、学妹们，他们中有魔法使，也有契约者。我则在想，毒岛冴子同学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和丧尸一起被抛在了我们这里？

“啊，对了，同学，你是哪个班级的？”伽夜开口道。“像你这种乳女，我，我为什么没有印象？”

我再次瞟了一眼毒岛冴子，确实，她波涛胸涌。而伽夜，则略逊很多，不是一点点就能说得过去的。

毒岛冴子好像是思考的样子，她瞅着空中的丧尸天使，一阵阵迷茫。

我脖子上挂着的女神禁猎区有反应了，随着女神禁猎区有反应的还有来自空中的一柄寒光冷冽的刀，刀身身上镌刻着繁缛的魔法符号，玉柄状的手柄，这柄刀在毒岛冴子周围盘旋。

“……魔导具！”

伽夜惊诧道。

“……”

我吃惊的却是，为什么女神禁猎区也有反应？

毒岛冴子向上方的那把刀伸出了右手，抓住了刀柄，淡紫色的光屑流进了她的瞳孔里，相互吸引，相互注视，毒岛冴子在和刀缔结契约。

零零散散的光屑盘踞在刀身的周遭，它们凝化成古朴而又端庄的刀鞘！

我低头，却看到了女神禁猎区的魔契之书上出现了毒岛冴子的名字，而她的名字出现在我的名字下面，她和我建立起了召唤关系么？是我把她召唤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么？

不用探知触手，我，我可以感觉到毒岛冴子身上流动的魔力！因为她和我缔结契约的关系？我才可以感知到的么？

同样诧异的还有毒岛冴子，她审视似的盯着我看。

突然，毒岛冴子消失了。而魔契之书上，她的名字却变成了她的头像。

女神禁猎区开口道：“恭喜你，主人，她是你的第一位魔女。她现在被召唤到了魔契之书中的特殊空间。你可以再次召唤她。哦，主人，附带一说，如果你们之间的好感度到达一定的程度，会有圈圈叉叉事件被触发。我会在魔契之书里收集你们的CG！”

“……”我。

“……？”女神禁猎区。

“——！！”魔契之书中的毒岛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