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苟活

吞云卷雾。

黄泉突然觉得卡洛尔抽烟的姿势很帅气。在她所认识的契约者中，有一个家伙使用契约能力的代价就是抽烟。

完全是自己塞过来的。卡洛尔以种种偶遇、巧合为理由，跟在了黄泉的后面。也不是多困难的任务，有需要处理的契约者，黄泉接到的通知是，带回黑名单上契约者的心脏，或者是让他们成为人偶。

“黄泉巨姐，你准备如何处理他们？”

“两套方案，第一，看我的心情，第二，抛硬币。”

“……巨姐，如果有一天，我的名字出现在黑名单上，而你是处理我的人，你，你会放过我吗？”

试探性的，卡洛尔问道。她觉得她和她的黄泉巨姐之间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在巨姐的心里，应该排在第三位吧。名列榜首的应该是成为凄王，第二位的是卡洛尔我的师父，天子。排在第三位的，“……应该是我吧。”有点不自信。卡洛尔夹着香烟的手指颤了颤。

黄泉没有回答卡洛尔的问题。她继续向前走。

“真是愚蠢呢，我的问题……”卡洛尔尴尬地掐熄了烟头。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黄泉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盯着卡洛尔，“卡洛尔，你希望我怎么做？”把问题又抛给了出题之人。

卡洛尔从手提包里取出化妆盒，打开，对着镜子，她开始补妆，“唇膏，淡了……”

她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回答不上来，契约者之间，应该会有亲情的吧，啊啊，真是的，我从现在开始努力，成为凄王不就好了麽。卡洛尔安慰自己道。

“你如果有事，可以离开了。不用跟着我。”黄泉说。

已经忘了，卡洛尔是什麽时候开始黏着自己，而且，已经习惯了她的喋喋不休。黄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不喜欢小孩，因为他们太脆弱了……而且，小孩喜欢哭。

卡洛尔并没有离开，她依旧跟在黄泉的后面，不，已经改变了位置，现在她们并肩行走。

“巨姐，你每次使用契约能力都要喝血，血，是什麽味道？”

“铁锈的味道。”

“……铁锈？是什麽味道？”

“铁锈就是铁锈。”

黄泉强调这一点。

“知道啦知道啦。血的味道就是铁锈的味道。”

卡洛尔重复黄泉的话。有机会的话，我也试着喝一袋血浆，她盘算着。没有尝试过的，总会觉得好奇。黄泉巨姐的性格那么冷淡，是因为血喝多了还是因为她是冰系契约者？卡洛尔下意识地瞅了瞅黄泉的侧脸。还是很冷！

“看什麽？我脸上有天子的吻痕？”

黄泉直言问道。

“——！！”

太直接了，巨姐！卡洛尔的马尾辫都快竖立起来了。话说，你们昨晚又做了啊，而且，貌似早上也缠绵了一番，是怎么的激吻才会在脸上留下吻痕？“师父大人，他老人家的舌头真是深沉！像画笔一样沉重。”

“卡洛尔，你见过你师父的魔女没？”黄泉转换话题。

“……魔女啊，师父大人的魔女。叫什麽来着，毒岛冴子。真是美人啊，胸部很大，性格很冷淡，是师父喜欢的类型呢！”卡洛尔说道。她又多看了两眼黄泉，“啊，我知道了！我知道师父大人为什麽要收毒岛冴子作为魔女了！”

“为什么？”

“对方是冰山门人啊！”

“……？”

“巨姐！你想想看啦。师父大人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简直是离不开你嘛！”

“他离不开的女人？”

“巨姐，师父他老人家之所以和毒岛冴子缔结契约，是因为对方是性格冷淡的巨Ru美人！我说成这样，你应该明白了吧。师父他是以你为模板找魔女！”

“……以我为模板……麽？”

黄泉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性格冷淡？巨Ru？申公猫，她性格不冷淡啊，而且胸部的脂肪也不是堆积得很高的样子，天子那家伙喜欢她哪点？最近，听说，火热的伽夜开始和天子公然**，伽夜性格冷淡？

走神中。黄泉又想了很多，和天子有交配过的女人、她能叫得上名字的，好多！

“巨姐，巨姐，你在想啥？！”

“……说谎！卡洛尔，你师父找女人根本就不是以我为模板！”

“巨、巨姐，你的表情崩坏了！不要瞪着人家啦，又不是我背着你偷腥……”

“卡洛尔，我把你师父的那里永久地冰封住，你认为这个主意怎样？”

“巨姐，冻住了师父他人家的圣剑，你不会感到寂寞吗？”

“这样好了，等到天子的圣剑达到最粗、最长的状态时，我再冻住它，这样总可以了……”

黄泉自说自话道。丝毫不介意卡洛尔稍稍有点惊恐的表情。

“巨姐，听说毒岛冴子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到我们这里的。和那些丧尸一起出现在封锁区域。前几天，又有新的封锁区域，还有丧尸天使之类的新品种诞生了。据说，和王庭有关。不止是第零区，我们区的老大也在关注这件事情。”

“……毒岛冴子是新品种的丧尸麽？”

“貌似不是。第零区的区长检测过她的属性，让她离开了。”

“是吗？”

黄泉略觉得有点遗憾。

“天子对她的魔女出手了麽？”也没怎么问他这个问题，暂时避开会让双方产生不快的问题，这是黄泉对付天子的处事方法。短暂时间内的避重举轻，完全是为了接踵而来的战争制造“良好”的氛围。不管怎样，天子正式承认的女友只有我一个，就算是申公猫也……黄泉捋清了自己的思绪。

卡洛尔本来打算潜入黄泉的意识里，探究探究巨姐在想啥，为甚嘴角勾起邪恶的笑？很可怕的笑，巨姐一定是在想什么不纯洁的事情！“师父大人，小心点啊，黄泉巨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你发飙。”

被遗弃的校舍。

脏乱不堪。聚集在这里的大多是无能力的学生，当然，也有藏匿在其中的契约者、魔法使。离开艾尔扎之都，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不仅会受到艾尔扎、不夜城双子之城的通缉，还会受到赏金猎人的狩猎。有谁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只要犯的错误不是很严重，上面的大人物根本懒得搭理无足轻重的渣滓。

黄泉、卡洛尔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很多双阴鸷眼睛的警觉。倚在墙上的几个学生，不怀善意地打量黄泉她们。吃肉不吐骨头的狼与狗，他们是这么定义入侵者的。抱成一团，因为弱小。卑微地维持着残存的尊严，最低限度地活下去。

被孤立的时间久了，人都变得不再像人。本来，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怎么像是正常人。

“离开这里。”

“这里不欢迎你们！”

“黄泉大人，又是您。您在这里的出镜率太高，我们会对您有想法的。”

戴着蓝色圆礼帽的男人蹲在垃圾堆上，垃圾堆周围站着一群营养不良的学生。他们手里什么都没拿，对付像黄泉这样可怕的契约者，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没谁会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有很多活下去的方法，能够选择的活法，在这里，只有一种，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