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堂里愿你依旧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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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晚温度急剧下降，寒风吹刮着干瘪的树枝发出沙沙沙的响声，杨辰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领。

火堆不是那么旺盛了，杨辰又捡拾了一些枯枝放进去，火焰这才高了一些。

杨辰很清醒的知道，这只是最短暂的小憩，要想好好活下去，未来的路一定会更加艰辛。

透过树枝，杨辰望了望头顶的月亮，他像基督教徒做祈祷一般在额头和胸口点了三下。

末日中把希望寄托给遥不可及的月亮，杨辰笑了，这是一个多么无厘头的故事。

背后突然被一阵温暖包裹，杨辰回过头，李园站在身后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杨辰的双肩。

杨辰叹口气，将外套还给李园，“我不冷。”

李园低着头，轻声道：“杨辰，对不起……我没有把沈兰看好。”

“这个不怪你，你没必要自责。”

李园将外套往杨辰怀里送，似乎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会好受一些，“晚上冷，你披着吧，我烤着火不冷。”

杨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外套重新穿在李园身上，“我会把她找到的，天涯海角，也要找到！”

李园看着杨辰坚定的眼神，也读懂了他的心思。

李园心中却突然感到害怕，她紧紧抱住了杨辰，想去亲吻杨辰。

杨辰架住李园的双臂，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李园，我们能生存下来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你没有必要这样，我不是范豪。”

李园的心思杨辰也明白，女人在末世是最弱小的存在。

当社会和国家不复存在，人们依靠体力和战斗生活，女人们根本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男人。

李园也是女人，而且是聪明的女人，她选择了自己认为最恰当的方式，依附杨辰，让他保护自己。

可是杨辰不是范豪，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用着手中的‘权势’去欺负一个弱女子。

那日和李园的激情一吻，杨辰更愿意把他当做是劫后余生非理智的表达。

李园得到了杨辰最明确的拒绝，脸色发白，双腿打颤有些站立不稳。

看着李园可怜的样子，杨辰又有些不忍，他扶住了李园肯定道：“我们会保护你的。”

李园苍白的脸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颤颤巍巍又走到火堆前坐下自嘲道：“你嫌弃我不干净……我本该死在丧尸的口中，只有你的沈兰才配活着……”

杨辰心中发闷，没有接话。

“快睡吧。”

王兵眯着眼前把杨辰和李园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他转了个身嘴角微微起勾。

冬日的清晨，树林被浓雾笼罩，柴火堆也因为湿气太重而熄灭。

接近七点，下半夜站岗的王兵将众人唤醒。

张毅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喷嚏，“啊秋……”

张毅揉了揉鼻子，“睡一晚上睡感冒了。”

王刚的肚子也很合时宜的发出‘咕咕咕’的响声。

他们从列车上下来，已经整整一天滴米未进滴水未喝。

杨辰用枯树叶擦拭了下手中的钢条，“走吧，我们出发，去列车那里看看有没有吃的。”

由于雾气太大，能见度只有三四米，杨辰在前，王刚在后将张毅和李园保护在中间，众人小心翼翼摸索向前，只要稍微听到了一点儿动静就会停下来打探情况。

杨辰所在的树林驻地离铁轨有一公里左右，就这一公里他们就走了接近四十分钟。

‘窸窸窣窣’前方有人踩着枯叶的声音。

杨辰屏息凝神挥手让众人停住。

张毅有些紧张，小声问道：“是人还是丧尸。”

杨辰让众人蹲下，“移动缓慢，应该是丧尸，而且数量应该不多，我们小心点。”

杨辰握紧钢条小心翼翼向前几步去打探情况，众人也跟在杨辰身后挪步向前。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杨辰眼帘。

张毅紧跟在杨辰身后，看得最清楚，他失声喊道：“陈妍。”

陈妍的脸蛋儿已经被咬掉了一大坨肉，但是那漂亮的眸子和高挺的鼻梁还能分辨出她的样子。

张毅像失魂儿一般蹒跚走到陈妍面前想去拉她的手，“陈妍，你还活着，真好！”

张毅离陈妍越来越近，已经能透过雾气看清楚陈妍灰暗的眸子

“小心，她是丧尸！”杨辰反应敏捷，急忙把张毅拽回来。

变成丧尸的陈妍反应要慢半拍，透过雾气看清楚张毅后才呜咽着想去抓咬张毅。

张毅被杨辰这一拽让陈妍咬了个空。

陈妍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脚也枯死的藤条绞住无论她如何挣扎也爬不起来了。

杨辰又到前方观察了下，没有别说丧尸跟来，这才放心下来。

众人把陈妍围在中间，看着她不停地昂着头呜咽撕咬，心中悲切。

张毅鼻子一酸，水雾涌上了眼眶，“这么好个姑娘，就这样……就这样……”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张毅和陈妍在一个学校，医学系的男生又经常和艺术系联谊。自从大一第一次联欢会张毅就被陈妍长长的睫毛所吸引，那一次张毅费劲心思让才让陈妍出来去郊游，哪儿知道……

“要是没有叫你出来郊游，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张毅流淌着流水喃喃自语。

杨辰拍了拍张毅的肩膀，千言万语却也说不出口。

要是变成丧尸的是沈兰，杨辰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悲痛欲绝甚至发狂。

王刚蹲下身来，揪住陈妍的长发，“你们继续向前走，我来把她了结了。”

“不！”张毅突然怒吼一声，狠狠推开王刚，“不！你不能杀了她！”

张毅突然失去理智，让众人不知所措。

杨辰宽慰道：“她已经变成了丧尸，不是以前的陈妍了，与其让她这样痛苦的活着不如让她好好的离开吧……另一个世界，应该没有末日，没有杀戮。”

张毅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

杨辰严声道：“张毅，你是男人，别这样矫情腻歪，陈妍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具行尸！它没有感情只有饥饿和嗜血！你知道么！”

杨辰扳过张毅的头让她看着陈妍，“你看看！它是丧尸！她的眼里有丝毫人类的感情吗？！”

张毅泪眼朦胧，陈妍在他脚伸手抓住了张毅的脚踝，望着他撕咬怒吼。

‘陈妍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具行尸！它没有感情只有饥饿和嗜血！’杨辰的话在张毅头脑里一片一片的回响着。

张毅抹了抹泪水，从腰间抽出钢条忍住悲伤沉声道：“让我来，让我来结束她的生命。”

杨辰放开了张毅冲王刚点点头。

张毅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来卡住陈妍的脖子，一用劲将钢条的尖头送进了陈妍的太阳穴。

陈妍哽咽一声，脑袋斜歪在了张毅的怀里。

张毅最后一次抚摸陈妍已经溃烂的脸庞，用双手合住了她的双眼。

“天堂里，愿你依旧美丽……”

在张毅的强烈要求下，众人合力就在大树旁边用钢条简单弄个个小坑，将陈妍放了下去，再用泥土和枯树枝遮盖。

张毅将最后一捧土覆盖在陈妍简易的坟冢上，起身露出了坚毅的眼神。

杨辰再次看了看自己的队友们——王刚、张毅、王兵、李园，他们身上稚嫩和娇柔已经褪去，有的只是坚强和不屈还有对生存强烈的渴望。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树林中的雾气也逐渐挥发散去。

望着前方，映着有些朦胧的太阳，杨辰的脸庞刚毅而坚韧，“我们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