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随风而逝

“我们走。”最关键的‘道具’到手了，凌易一把拎起半死不活的物部悠，打算继续下一步计划。

“等等！不说清楚别想走！”

闻言驻足不前的凌易淡淡瞥了一眼说话之人。

“很快就结束了，莉莎，在此之前最好不要试图激怒我。否则，我虽然不会杀了你，但你的伙伴们可就不一定了。”

心碎是什么感觉？

此刻，莉莎终于有了切身体会。

混杂着酸楚的疼痛，眼眶顿时就红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凌易突然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平日里散漫又平易近人的他与现在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允许你伤害无辜的人，快把缇亚和物部悠放了。”

莉莎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泪水，咬着牙说道。

为了表达决心，还召唤出了‘昆格尼尔’。

长枪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她是没有，但她的样子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然而，凌易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淡。

“琦莉，交给你了。”

“是是，真是麻烦的女人。”

琦莉看似不耐烦，实则眸中却有一丝杀意掠过。

“别杀了她。”

“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

“你会因为蚂蚁从你面前爬过就抬脚踩死吗？”

“有趣的说法……好，那就照你说的做吧。”

虽然不能趁机解决掉那个碍事的女人有点令人遗憾，但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和凌易闹得不愉快。

琦莉释然地点点头，挥手间，灼热的炎流好似岩浆喷发，于双方人马之间构筑了一道高达十几米的火墙。这样一来，就算拥有飞行之力，莉莎她们一时半会也过不来。

倒不是说，她们的飞行高度有限。

而是天上还有一头破风天鹫虎视眈眈，她们若是不知死活地靠近，指不定就会成为它的腹中食。

没过多久。凌易就见到了尤克特拉希尔的本体。

不愧‘世界树’之名，再没见到实物之前，他从未想过世界上竟有如此之大的树。

茂密树冠遮天蔽日，粗壮主干高耸入云。

鲜绿的光粒飘荡在空气中，凭添了几分虚幻的朦胧美。

若是四周出现几个小矮人或是长着翅膀的小人儿，那凌易说不定会怀疑自己穿越到了奇幻世界里的精灵圣地。

“好漂亮啊。”

琦莉啧啧感叹，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尤克特拉希尔的本体，不得不承认视觉震撼还是蛮大的。

被她牢牢紧握着小手的缇亚也愣住了。至于物部悠，他早已昏死过去了。

“正因为得不到所以才美丽。而美丽的事物总是不长久的。”

前半句来自于某个骄傲到病态的王者，后半句是凌易自己添加的。

不过这话在琦莉听来却有一种莫名的孤寂。

“你干脆去当诗人好了。”

“诗人是当不成了。”

凌易摇了摇头，嘴边挂着一丝暧昧不清的微笑，手伸向了天空，像是要紧握、抓住什么——

光。

无数的光在聚集，汇成一道耀眼的光束。

在这道激烈而清澈的光辉照耀下，即使是尤克特拉希尔也为之失色。

魔剑显现出了真身。

这柄光芒夺目的银色大剑，正是古往今来所有在战场上消逝的战士们毕生追求并憧憬的梦想名为荣光的英雄之证。

凌易如同对待对手般地凝视着自己的剑。那剑散发出的辉煌和杀气，让任何人都不相信是出自人类工匠之手。镶嵌着蓝宝石的剑柄更是把这感觉推上了极致。

从形状来看，与他的身材并不相搭。

但不知为何却又有一种完美融洽的感觉。

——理所当然。

是的，就是理所当然。

剑在手上，持剑者是他。

彷如本该如此一样。

“此身永坠黑暗，吾心毅然无悔。”

好似在对这柄魔剑起誓，凌易表情肃穆而沉重。

被发怒了的破风天鹫纠缠着。尤克特拉希尔虽然察觉到致命危机，但它的种种手段在庄严凛冽的剑气风暴面前终究是一片尘埃。

咻——辉煌的魔剑撕裂大气，轻轻一挥，便将来犯之的树枝统统湮灭。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

结局，从他招出这把剑的那一刻就决定了。

琦莉呆呆地望着这一切。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英灵和人类的差别。

不，是英灵与世界万物的差别。

极致的剑术，凛冽的杀气。

稀世的英雄挥舞着魔剑与人外之物交战的这一幕，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中。

这时，被掩盖得严严实实的天空传来了高昂的啼鸣。

凌易猛地停下步伐，凝视着手上的魔剑，低喃着：

“剑啊，充盈吧。”

压倒性的魔力漩涡冲散了袭来的树枝。

从剑释放出来的黄昏色极光，逐渐将他的脸映照得明亮而辉煌。

与此同时——

无数金色光粒渗透了树冠，宛如下雪似的飘舞着，那景象非常美丽、令人心醉。

那是，使灵魂显化的特殊粒子。

“那是……什么？”

在飘散的光辉中，轮廓逐渐浮现。

那是一如期待的光景，但是太大了。

硬要形容的话，就像人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方能感受自身的渺小与天地的浩大。

琦莉呆住了，她懂得凌易的打算，无非是借助破风天鹫的力量，给予精神的本质——灵魂层次的重创，然后再让缇亚趁虚而入控制它的中枢系统。

可是，这么庞大的灵魂体。究竟得怎么破坏？

“这……那是尤克特拉希尔？开玩笑的吧。”

而在这时，没了破风天鹫这个拦路虎，【米德加尔】一行人也飞快赶到现场。

但她们看见那个难以描述的庞大灵体时，一个个愕然不语。

这场面可比巴西里斯克‘冻结’大海来的壮观。

“——齐格！”

莉莎忽然惊呼一声。

众人随之醒悟，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尤其是深月，可谓是焦急如焚。慌忙的来回张望，终于找见了昏迷不醒的物部悠以及照顾着他的缇亚。

“哥哥！”

深月二话不说拿着‘布里欧纳克’冲过去。

“不许动。”

琦莉反应更快，模仿凌易之前的行径，指尖冒着火焰对准物部悠。

深月来得快，停得也快，怒气冲冲地瞪着琦莉，心里那个咬牙切齿，可就是不敢轻举妄动。

“真是令人感到的兄妹情深，不过嘛。在齐格办完事之前，我是不会把他们两个交给你的，如果你们能够配合一点，我倒是不介意留他们一条小命，怎么选择就看你们的了。”

琦莉冷笑一声，眸中杀意隐现。

众人见状，只好暂时按兵不动。

——风在呼啸。

吹拂着所有人的面庞，同时也引来了她们的关注。

——高举着剑的年轻人。

那人赫然是让她们恨得牙痒痒的凌易。不过看样子的样子，似乎正打算破坏尤克特拉希尔的灵魂体。

众人心中不禁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

恐怖的气势几乎要将她们压垮！

“这——！”

“什么啊。”

“发生什么了？”

“是那把剑！”

莉莎一句话堵住了其他人的嘴巴。

彷如在印证她的话语。

“幻想大剑.天魔失坠！！”

凌易终于将魔剑巴尔蒙克解放了。

带着咆哮挥舞起来的那把幻想大剑。那是由拥有魔法般的技术的小人们（尼伯龙根族）锻造而成的集所有精华于一身的大剑。无限接近于魔剑的圣剑，从被封存在蓝色宝玉中的真以太产生的黄昏色剑气，蕴藏着连如此庞大的灵魂体也能够将其摧毁殆尽的魔力。

夕阳般的极光充溢四周，耀眼的光之洪流冲垮一切，在爆炸中心点瞬间卷起了猛烈无比的狂风。那就像是被高度压缩的龙卷风，把周围的事物统统卷入其中。不断地破坏湮灭，别说是树枝了，就连一粒灰尘也没有留下。

此时此刻，他已然达到了屠龙者的境界。

正如《尼伯龙根之歌》的诗词：

——无敌的骑士，崇高的勇者。伟大的英雄。

——沐浴了龙血的无敌**。驱逐所有怪物的他手持的是“屠龙”的巴尔蒙克（balmung） 经历了无数的冒险，拿到了足以让人目眩的黄金。

不断实现民众和朋友的愿望，最后甚至以自身的死来满足所有愿望的男人。

其名字是齐格弗里德。

大气哀鸣，大地颤抖。

众人几乎无法站稳身姿，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

不这样的话，说不定会被那剑气余波卷到天上去。

不等一切尘埃落定，琦莉扭头看向紧紧抱着物部悠不松手的缇亚，声音透着一丝怜悯地说道：“到你登场的时候了。”

“你……你们真的会放了悠吗？”

缇亚强忍着恐惧问道。

“会的，我向你保证。”

琦莉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曾经的她也是缇亚最为信任的人。

缇亚犹豫了一会，终究咬牙着做出决定，自己怎样都好，只要悠没事……

然后——从琦莉手上产生的上位元素，仿佛被吸入一般涌入她头上的犄角。

“啊————！！”

只见两支角发出耀眼的光芒，缇亚痛嚎起来。

耀眼的光芒与拉长的尖叫声。

“缇亚！”

当众人看过来时，异变已经结束了。

在少女瘫软在地之前，琦莉扶住她的身体，一脸严肃的表情在她耳边低语：“物部悠正在等你着，如果你输了。他就会被尤克特拉希尔控制，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到时候，他将会忘了你以及所有人。你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吗？不愿意的话反抗吧，现在的你一定能够胜过中枢意志受损的尤克特拉希尔。”

窜过头部的激烈疼痛与话语，让缇亚痛苦地蹙起眉头。

虽然成功入侵进去了。但尤克特拉希尔依然在顽强抵抗，它在挣扎着，想要把作为电流讯号侵入的缇亚的意识赶出去。

“缇亚不会输……这次由蒂亚来保护悠！”

以意志做为利牙，将感情化为利爪。

缇亚疯狂撕咬着尤克特拉希尔的中枢意识。

借由从上位元素变换而成的电力，使得她的意志无限增强，逐渐侵蚀中枢系统。

在一片朦胧的黄昏色的极光笼罩中，严重遭到损坏的尤克特拉希尔的精神体开始变得不稳定。

“——拒绝、拒绝、拒绝、不可、负荷、不可——消灭、拒绝、拒绝——！”

尤克特拉希尔虽是拼死抵抗，但是cpu（本体）遭到物理性破坏，精神也受到伤害。如今它的演算能力已经降至极限。

而相反地，吞食尤克特拉希尔的意识后，缇亚得到压倒性的处理能力。

但是由于自我过度扩大，使得她本来的存在变得模糊，得到人类原本无法拥有的处理能力，缇亚的心开始跟不上思考。

“蒂亚是……什么？”

膨胀的自我之中，她的意识产生动摇。

看着迷茫彷徨的缇亚，琦莉心有不忍。深吸了口气把凌易事先叮嘱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是阿卡夏系统的ai，从古至今所发生的一切事件、知识、人类活动的记录者。”

“缇亚是ai。是阿卡夏。“

获得了答案，她的意志在植物形成的网路内奔驰，探向尤克特拉希尔的本质。

然后她知道了，操纵电力的能力只不过是它本质的一部分。

那个权能的名称是——全知回路。

在那里，缇亚窥见了一切。

“成功了么？”

尤克特拉希尔的精神体被缇亚.莱格宁特的模样所取代。

不过，时间不多了。

凌易头也不回地喊道：

“琦莉。带着她离开这儿。”

“那你呢？”

琦莉执拗地问道。

“我嘛，我的工作还没结束。”

凌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果然，魔力已经不足了。

就算有着剑鞘的恢复力，也架不住灵核的崩坏。

——没错。这就是使用不属于自己的宝具的代价。

而且还特地强化了那柄魔剑，使得原本不足的魔力近乎枯竭。

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快走，那个女孩很重要，千万不能丢了。”

凌易说罢，不给琦莉拒绝的机会，脚下生成一股斥力，整个人如同炮弹般飞向天空，剑气破开遮天蔽日的树冠，那剑柄镶嵌的宝石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幻想大剑.天魔失坠！”

黄昏色的极光横跨天际，吞没了那只还没来得及逃跑的金色之鸟。

凄惨的鸟鸣传来，众人不由大惊失色。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她们一眼就认出了——

“齐格！”

莉莎率先冲出去，不，是飞了起来。

琦莉与她相反，紧咬着嘴唇抱起缇亚就跑了。

很快，其他人都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为何。

——那道身影于半空慢慢化作无数光粒，随风而逝。

而伸出手的莉莎什么也没抓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