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湿润的清晨

等赵阳认认真真的跟白敏一起研究了半天，巨型蟑螂有没有可能通过这种缝隙钻过来后，女生们已经吃完东西了。没有他在中间，原本就性格不合的杨洁和胡明丽两人，都很快离开了原位，各自分开，隔着很远的距离。

经过这个插曲，原本有些微妙的气氛，立刻回归了正常。

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心中有些遗憾于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赵阳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白敏，这个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不过看到白敏始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加上也是很认真的在探讨，身体扁平的巨型蟑螂，有没有可能钻过那些最微小的缝隙，那种怀疑，很快就打消了。

看着总是跟赵阳形影不离、还明显比其他人和赵阳关系更近的白敏，包括杨洁和胡明丽在内，不少女生，都对白敏的身份，以及她和赵阳之间的关系，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一些人甚至以此来推断，赵阳的口味，可能就是喜欢那种高高壮壮的中性女，更进一步推断出，普通女性，恐怕已经无法让赵阳产生兴趣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放着这十来个各有风味的女生不下手，偏偏每天和那个女人一起睡在车里？

赵阳也隐隐感觉到了她们对此产生的误解。

不过，他总不能直接说，“我信任白敏，是因为她是个来自基地车的英雄”吧。

填饱了肚子，人就会在本能的趋势下感到困倦。

没有能作为床的东西，女生们只能和衣而卧，在靠着墙的角落里躺好，挤在一起，相互依偎，才能在温度远低于地面的隧道里保持体温。

地铁隧道中的空气流通性很差。

几十个人聚在一起，氧气基本上只够呼吸之用。要是再点上一个火堆之类的，氧气消耗进一步变大，就会有窒息的危险。这一点，在大多数人都进入了睡眠状态时，会显得尤其致命。

将就着睡可能会感到很冷，严重点可能会感冒，但至少不会一睡不醒。

有了胡明丽贡献出来的电子表，赵阳终于能确定时间了。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20点25分，和先前预估的差不多。地面上应该已经天黑了。赵阳让所有的列兵分成3组，每组负责3小时的警戒任务，剩余人员则趁此机会进行休息。

这样一来，就能确保时刻都有至少10名列兵保持在清醒状态，足以监视巨型蟑螂的动向，在突然遇到袭击的时候也不至于毫无反抗能力。

赵阳准备用于让队伍休息的时间，是9个小时。

在第二天早上的5点25分左右，队伍就可以继续前进，再花费大约半天的时间，抵达河源区。

到了睡觉时间，赵阳依然按照惯例，回到了基地车的驾驶室里。白敏也依然按照惯例，在一种女生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是怀疑、或是鄙视的目光中，从另一侧登上了基地车。

不管她们各自是怎么理解白敏的身份，以及白敏和赵阳之间的关系的，有一点是相同的——她们都很希望得到和白敏相同的待遇，也就是能睡在那辆大卡车里。为此，其中大多数人都不介意，用一场在狭小空间里进行的激烈运动，来作为交换。

直接睡在地面上的感觉绝对称不上舒适。

身体素质优越的列兵们倒还无所谓，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有点太难熬了。

没有床，没有寝具，女生们只能直接躺在地上，任由冰冷的地面迅速的带走自己的体温。她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在运动时显得很合适，在睡觉时就显得太少了。

用这种方式睡上一觉，早晨起来，浑身都觉得又酸又懒，冷得要命，身体稍微弱一点就会感冒。原本在体育场营地里的住宿环境也差不多，经过近一周的磨练，她们已经能做到在不感冒的前提下，勉强睡饱一觉，但睡醒时的不适感却不会因此而变少。

要是能在暖和的地方睡上一觉就好了。

哪怕是要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

看着白敏登上基地车，不少女生的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为何，她们明明有这个想法，也做好了豁出去的心理准备，但只要一接近基地车周围，就会莫名的改变心意。

经历了上次莫名其妙就睡到了一起的事情后，赵阳明显发现，白敏在睡觉时会刻意控制自己，保持两人间的距离。

因为驾驶室里的位置实在不大，已经有了两个成年人，两个枕头，再来两床被子，就会变得过于拥挤，加上后来再也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他依然还在和白敏合用那床大一点的薄被。

其实驾驶室里的温度和湿度都比较舒适，之所以还需要被子，主要还是因为赵阳努力想要找到那种生活的感觉。

没错，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的遇到丧尸爆发，这些荒谬的事情都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不过，当脑袋下枕着枕头，身上盖着被子，舒舒服服的躺下的时候，赵阳还是能得到一丝喘息之机，暂时不用为那些生死攸关的问题发愁，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次日清晨。

当赵阳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白敏倒是依然正常的睡在驾驶室的一侧。只是原本睡在另一侧的赵阳，不知何时，竟然跨过了数米的距离，跑到了白敏身边。更严重的是，赵阳一只手搂着白敏的腰，一只手拽着她的一条手臂，抱在脸侧，还蹭了点还没干透的口水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

自认为自己平时睡觉还挺安稳的，赵阳苦苦思索了半天，自己刚才到底梦见了什么，以至于如此兽性大发，却在紧张的作用下完全想不起来了。他凝神入定了好一会，才像猛然想起来似的，小心翼翼的松开了白敏的手臂，将身体挪回到另一边，生怕惊醒了她。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合适的时候下产生**，是很正常的，赵阳很清楚这一点。不过他对白敏的感觉，还是信赖高于好感，很尊重她，没想过更进一步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昨天被杨洁和胡明丽她们勾起了火，又无处发泄？

这么说来白敏也有责任。要不是因为她非得说，有重要的事情，把自己拉走了，破坏了气氛，现在肯定已经得手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气氛挺好的，难道真的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杨洁或者胡明丽，或者干脆跟她们两个人一起，做点什么吗？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赵阳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了若干个想法。

想着想着，他注意到白敏的手上还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立刻凑了上去，动作轻缓又敏捷的，擦掉了自己蹭到她手上的口水，企图掩盖罪行。

抱也就抱了，连口水都蹭了上去，真是太丢脸了……

“指挥官阁下？”

不知是因为赵阳的动作，还是因为到了该睡醒的时间，赵阳刚刚擦掉白敏手上的口水，她就睁开了眼睛，一脸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故意别过脸去的赵阳。

出于做贼心虚，赵阳并没有发现，白敏醒来的时机未免有些太准了，她的语调里也没有刚刚睡醒时那种下意识的慵懒，甚至没有进行每天睡醒后例行的观察环境。这太不正常了。白敏在大多数时候还是很严肃认真的，在事关指挥官人身安全的方面，更不会有所疏忽。

除非——

她并不是刚刚才醒来的。

“早上好。”

赵阳抢先打了个招呼，然后连头都不敢回，就打开车门，跳下了基地车，离开了这个尴尬的场景。

他觉得，再待下去，自己肯定会忍不住露出破绽的。

白敏看了一眼慌忙的跑了出去的赵阳，又看了一眼自己被蹭过口水的那只手，回忆起刚才那种两人抱在一起的感觉，微不可查的轻笑了一下。

刚刚离开基地车的赵阳，一脚就踩进了水里。他有些诧异，打开手电朝地面一看，才发现隧道里已经有了大约半公分厚的积水，而且这些积水还在缓缓流动，像是有新的水源不断注入。朝周围张望了一下，他发现最近的一个通风口里，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水。

下雨了。

稍加思考，赵阳就想到了事情的原委。

平时，地铁站会通过种种手段，防止地面上的积水进入其地下部分，万一失败还能用水泵将之紧急抽出。现在电力已经中断，各种设备都无人维护，一旦下雨，当排水井无法完全吸纳雨水时，积水就会自发的往低洼处流动，最后便灌进了地铁站里。

然后，就形成了赵阳现在看到的场景。

简直是飞来横祸。

雨还在下，水还在流。

他们现在所处的隧道几乎在整个地铁站的最低处，那些灌进来的积水，肯定会先把隧道填满。而且，因为地铁站内部进行了大量防水处理，这些积水在很久之内都不会消失。

这场雨下的太不是时候了。

赵阳看着脚下那些好像比刚才又涨高了一点点的积水，想到自己把口水蹭到白敏手上的事情，隐隐觉得，那是某种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