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要的事情总会忘

();    下午的课程是法术防御课，正好凯尔萨也选修了这门课。

于是法师学徒死活抱着《梦魇》不肯还给夏尔，说等到下课就还……

“为什么坐在后面？坐前面不是听得更清楚么。”夏尔被凯尔萨拉着坐到了倒数第三排，他本来还以为这位法师学徒，是个认真学习的顶尖学霸。

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上课睡觉的家伙罢了……

“你看见前排坐人了吗……”如果不是看在怀中书本的面子上，凯尔萨都要骂夏尔是白痴了。

前四排空无一人……不论骑士还是否法师统统挤在后面。

什么鬼，其实夏尔还是想坐到前排好好学习的，他现在必须快点提升自己的战斗力。不然等到人类的圣骑士们打过来，他就要领便当了。

他现在不是信仰圣光的战士，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军事学院副本精英怪……当然，精英只是对这个时候还很弱的玩家来说的。

“坐前面有概率会被老师抓去试验法术，运气不好就要被送去医务室。”凯尔萨显然见过这种倒霉鬼。

“那坐后面就不会被抓上台了吗……”不论怎么样老师都会抓人的吧，尤其看一帮混蛋都坐后面，肯定更要抓了。

“做前面一定被抓，坐后面概率被抓……你选哪个？”导师的尿性早已被凯尔萨掌握，他可不想没事去医务室躺着。

夏尔无言以对，不过作为完全的学院新人，他觉得最好还是听从老鸟的教诲，尤其凯尔萨这货似乎挺精明的。

挂着灰色袍子的骨头架子推开教师们，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咔嗤咔嗤的响声，这位法术防御课的教授也是一位巫妖。不过跟西比尔不同，他压根不在意自己的躯体是什么样，只要能施放法术就够。所以他完美的展现了一个骨头架子巫妖邪恶的模样，冰冷的蓝火从它的眼中透出，干枯的手骨平放在桌面上。

根据“薛定谔的巫妖”理论，这位名叫俾斯麦的巫妖正处于量子悖论中，但这个骷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阐述着自己已经挂了。

“今天我们上课的内容，是如何防御牧师的心灵尖啸，”跟正常人的发声不同，骨头架子俾斯麦声音就像坏了的收音机，“牧师的绝大多数神术的力量来自于神谕，但心灵尖啸跟那些神术不一样，这个是真正意义上的精神法术，所以连我都能使用。”

凯尔萨将脑袋凑近夏尔，压低声音，“俾斯麦是幻想实体化的权威，一般骷髅化的巫妖都是直接对教室内所有人施放心灵沟通，因为它们已经不能发声，但俾斯麦直接用魔力制造了喉管、声带，听说他解剖了几十个个人后才完全掌握了这个技术。”

巫妖们的爱好都好奇怪……夏尔当年毕竟不是亡灵帝国的玩家，所以还是头一回了解到这些无聊家伙的‘科研精神’。

“那么接下来，我将为大家演示这种法术的效果，有哪位同学愿意当真人示范吗？”巫妖冒着冥火的眼眶四下张望。

真人示范……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那边躲桌子下面的，对对，说的就是你，别看别人，你是狼人吧？”巫妖的指骨朝着倒数第二排轻轻一点，一个尖叫着的女孩便从座位上飞了出去。

底裤粉红色的！夏尔不禁为自己的动态视觉感动！不过狼人看上去跟普通人差不多啊，还是要等变身才能看出区别。

“这个死骑的运气真差，噢噢，好像还是一年级的，可以准备去叫医务室的人了。”凯尔萨幸灾乐祸。

难怪是单身狗……不过夏尔还是很怀疑真有那么恐怖么……

站在巫妖对面的少女面色惨白，但紧接着一咬牙，就如同英勇赴死的战士一样死盯住巫妖，就连坐在后排的夏尔也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勇气。

“心灵尖啸是冰川修道院的苦修士领悟到的技能，它的运作机理很简单，就是唤起你心中最深层的记忆跟恐惧，然后构造虚假的幻觉。在战场上造成群体恐惧效果，尤其对惨死后复生的亡灵有奇效，能有效撕破部队阵型。”巫妖继续用他怪异的嗓音说话，紧接着带着戒指的指骨又朝着女孩一点，“心灵尖啸。”

刹那间夏尔仿佛听见无数怨灵奔驰而过，但只是一瞬，周围的一切又平静了。

本来就面无血色的女孩现在面色铁青，她扭动身子如同将死的毛虫死命挣扎，疯狂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尖叫却又叫不出声，然后大股大股的眼泪被呛出，再然后鲜红的血液替代泪水，从她的眼角溢了出来。女孩如同被玩坏了的布娃娃仰头跪在地上，鲜血顺着脸颊两侧往下滑，一滴滴落在地上。

呕，一口鲜血混杂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喷了出来，满嘴血腥的女孩摇晃了一下便趴了下去。

不是说只是恐惧么……这明显对人的身体造成了伤害……

“不愧是俾斯麦，如果它继续深入研究这个法术，估计刚才那个一年级生就要当场毙命了。”凯尔萨看的津津有味，就仿佛刚才那个女孩身上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你怎么了？”

“上课也不用这样吧……”夏尔看着一个男骑士背上女孩跑了出去，看对方那表情，受伤的姑娘不是他女友就是妹妹。

“巫妖下手的时候都会控制好力量，但我估计刚才的狼人小妞心里有什么严重创伤，刚才正好被俾斯麦改良过的法术引出来了。又是一年级生，自身魔抗低下，对付法术的知识储备又少，其实这种事也算是事故。”

夏尔已经想起来了，他尊敬的导师乌瑟尔也跟他说过，下周他要当真人示范……光是看见那位少女满脸血的样子，他就感觉自己要翘辫子了……

“这种事故很多吗？”夏尔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下次对自己施法的巫妖掌握不住力道，把他给干掉了。

“不多。”

哦哦，那还好，悬在半空中的心开始缓缓下落了。

“大概每月都有一次吧。”

夏尔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的摔在地上……

“死骑缺少抵抗的手段，一般要在开打前接受防精神攻击的祝福，或者自带防恐的附魔装备，不过本人的精神能强过施法的牧师的话，也能抵挡得住。但施放这种法术的牧师，一般都是苦修士，精神甚至要强过一般亡灵法师。如果是施法者的话，可以对自己施放精神屏障，这个法术能有效抵御恐惧法术的效果。”

按照这个世界施法者的说法，**、灵魂、精神是三种东西，魔力依附于灵魂，力量依附于**，而精神代表着对魔力的控制和抗性。

这个属性放在游戏里，就是意志。苦修士有极高的意志，甚至部分人能做到魔免。而巫妖强大的精神意志，则能让它们完美的控制每一个法术。

夏尔猜测精英模板应该自带很高的意志，不过所有玩家都套用普通模板，他也无法确定自己的精神到底有多高。

接下来换一个法师学徒当示范，巫妖再度施放了心灵尖啸，这一次拥有精神屏障，跟更高意志的法师学徒只是摇晃了下身子便挺了过去。

“这个学徒也不简单呢，看见胸口的金橡叶了吗，只有巫妖的亲传学徒才能获得呢。”凯尔萨羡慕的紧，不过在夏尔看来也就跟自己红袍差不多等级。

所以他满不在乎的嗯了声。

“法师学徒只会在军事学院待三年，成绩拔尖的有可能会被巫妖选去工坊进修，差一点的就得靠自己就业了，现在帝国图书馆的管理员都是毕业后没被选走的学徒，运气差的都有跑去当路边点心小贩。一般一百个学徒只有七八个会被巫妖选中，但红衣一定会进工坊。”

就业形势相当严峻啊，夏尔替凯尔萨捏了把汗，不过这家伙学习这么认真，肯定是以进工坊为目标的吧。

“我觉得你没问题。”夏尔一把拍在凯尔萨的肩膀上，热忱的看着刚认识的小伙伴。

“什么没问题……”

“进工坊啊。”

“拜托，我的目标才不是进工坊呢。”凯尔萨让夏尔摊开手掌，然后在他的掌心点了一下。

“心灵沟通，这是只有你我能听见的声音，我接下来的目标是去人类王国学习古典法术，现在亡灵帝国通行的法术都是改良版，我觉得有必要接触下原版。探求魔法的真谛才是我的目标。”

夏尔眼瞧着对方得意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升起怜悯，理想居然是去给那些住在高塔里的巫师们当苦力吗么……

居住在人类王国的施法者自称巫师，而巫妖们也普遍认为这个称呼符合对方落后时代的本质。窝在家里开设不入流的小作坊，这是旧时代魔法研究的特点。巫妖们早就抛弃这种闭门造车的行为，在国家支持下进行大规模的各种实验，验证各种魔法理论。

跟巫妖培养亡灵法师的流程不一样，每个巫师都会带几个学徒。巫师等于地主，学徒等于苦工，烧饭买菜，甚至种地采草药都要学徒负责。有的时候学徒甚至会被派去执行赏金任务，而且赏金归巫师所有，学徒一个铜板都没有。

夏尔拿着凯尔萨还回来得书本，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他站在军事学院的主楼正前方，“放学了啊……”

他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不过既然想不起来，估计也不是啥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