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 拔苗助长

或许，从未有这么一天，乔峰想过自己会生出这种念头。

那便是，有一个强大的敌人真好，而这个敌人还是能够同时对契丹和北宋构成威胁的敌人。

在以前，乔峰最大的念想就是灭掉契丹，让大宋的百姓永远都不要受到外敌的威胁，但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哪怕再怎么受到汉人思想的影响，乔峰究竟却是已经做不到对契丹绝情绝义。

实际上，若是乔峰能够做到绝情绝义，也就称不上是个英雄好汉。

这很长一段时间，乔峰虽然依旧率领丐帮弟子处处行侠仗义，不时的在边境晃荡，阻止契丹人前来大宋打草谷，但是，每杀一个契丹人，乔峰都感觉自己背负上了一层几乎背不动的巨大压力。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背负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可能背负到最后，那种愧疚，那种来自心灵的折磨却是让他每天都感觉喘不过气来，他似乎已经越来越没有当初的意气奋发，再没有那份豪情。

此时，听到曹子诺的话却是陡然间让他生出希望，强大的敌人，他不怕，不管多么强大的敌人，若是能够无所顾忌的去战斗他都觉得有希望战胜，他只怕心灵山的鞭笞。

心中一喜，随即乔峰却又看向曹子诺，那些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真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哪怕那些每日里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的大臣都未必能够做的好，至于乔峰这样武林门派的帮主更是没希望做好，而且。帮契丹和大宋找两个敌人。这事情却也是玩火。一不小心却容易当真将两个帝国送入深渊。

“乔兄听过拔苗助长的故事。”

看着乔峰脸上一会儿喜悦，一会儿担忧的表情，曹子诺却是缓缓开口，不需多说他却是明白乔峰的感觉，这样的英雄哪怕再有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首先想到的还是天下苍生。

在乔峰摇头中曹子诺缓缓将拔苗助长的寓言故事说了一遍。

“那女真和草原上的蛮族此时就好像未曾开化的野人，一旦等他们积累足够的实力，他们杀入辽国。杀入大宋，所做的事情怕是只能和历史书上记载的一般，每到一座城就会屠城，从八岁到八十的女人都逃不开被凌辱，而襁褓中的婴儿会被挑在他们的枪尖上，八十岁的老人也会被开膛破肚…………”

曹子诺缓缓的将后世影视上日本鬼子屠城的事情一一描述出来，话未曾落下，蓦然间一声如同炸雷一般的响声却已经在耳边荡漾开，却是乔峰一巴掌将面前的桌子拍成了碎片。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禽兽的行为，这等人和畜生何异。”

乔峰大声怒吼起来。他早些年的时候虽然以汉人英雄自居，时而抵抗契丹的入侵。但是，那时候的契丹也已经散去大部分的野性，虽然打草谷的时候依旧会出现杀人，屠村之类的事情，却毕竟已是少数。

实际上对比起来或许契丹还算是侵入华夏的异族中最不残忍的，比他早的五胡乱华时期汉人却才叫悲惨，而比他晚的，女真南下时候亦是一样的凄惨，再往后，蒙古人南下，再往后，满清南下，哪一次都比契丹残忍，盖因契丹南下的时候却没有打仗，契丹人占据烟云却是石敬瑭赠送的，而其余则都是战争。

战争中，杀红眼的军人哪怕是后世二战相对算是文明时代都残酷的让人惊骇，不要说这古时候。

乔峰没读过书，自然不知道五胡乱华的历史，他虽然时刻和契丹，和西夏交战，但是却也没见过真正的屠城，而此时曹子诺说的却是以日寇侵华为主体，加上华夏历史上千年以来各种野蛮逆袭文明时候留下的骇人听闻记载。

这些话语不要说乔峰，怕是任何一个稍微有点热血的人听的都会忍不住咬牙切齿。

“乔兄可知道契丹更北方草原上此时所存在的族中的习俗，从契丹统和关外各族，到现在，北方草原上的种族已经越来越少，大部分却是已经可以称之为同族，虽然依旧存在无数部落，但是实际上却已经拥有建立国家的基础，但是，他们的习俗却足以让任何有历史的国家为之瞠目。

在那些部族中，客人来了是可以拿自己的妻子去招待客人的，在那些部族中，手下男丁大婚之日，主人是可以拔头筹的，是为初夜权，此外，还有无数匪夷所思的习俗，不怕乔兄见笑，我简直都说不出口。”

曹子诺冷笑着开口，他说的话有些是猜测，比如拿妻子待客，有些却是事实，那初夜权便是元朝建立后都还存在，此时更是不罕见，只是，乔兄却是一概当真，这男儿虽是契丹人，但是不要说此时契丹早已经和汉人的文化没有丝毫区别，便是在汉人国度长大也让乔峰绝难接受这等习俗。

这江湖汉子，对于淫贼之类的事情最为厌恶，而此刻听得竟有这么一个种族，可以堂而皇之的霸占别人妻子的初夜，这简直就是比淫贼还可恶十倍，百倍。

“这等可恶的种族绝不能让其壮大。”

蓦然间，乔峰却是开口，话语声极为坚定，曹子诺微微一愣，抬头看去，只见乔峰的眼中满是坚定。

曹子诺心中一阵咯噔，他的话似乎说的有点过，本身他是准备提前壮大女真和蒙古，好让这两个民族成为契丹和大宋的敌人，如此一来，有这两大敌人包围两边，契丹再怎么也只能和北宋结盟，而西夏又被曹子诺掌控，北宋也不可能如同历史上一样和女真以及蒙古结盟。

这样一来，不但解决乔峰的苦恼，还解决了曹子诺的任务，契丹和北宋结盟，那么，不管辽国还是宋国都不可能在夺得天下，那逍遥大事自然也就被维持了在那儿。

只是，曹子诺却没想到他将女真和蒙古说的过于恶劣，却是激起乔峰的怒火，这汉子宁可自己继续苦恼，却也绝不愿意这两个民族强盛起来。

“乔兄，你却是忘记那拔苗助长的故事，实际上，不管如何，这两个种族一定会强大，这些年辽国放弃对北方和东边的控制，这两个种族已经开始强大，女真此时已经有敢战之士数千，虽然对辽国依旧构不成威胁，但是，以我的情报，这数千的女真足以抵得上十万契丹骑兵。”

曹子诺叹息一声开口，不得不说女真是这个时代最大的bug，三千七骑兵打败辽国十万骑兵，两万士兵打败辽国七十万士兵，那他*娘*滴是七十万契丹族的士兵，是以骑兵为主的半游牧民族战士。

无怪后来金国南下，北宋竟是没有丝毫抵抗力。

对于曹子诺的话，乔峰却是从未曾怀疑过，然而，此时却也忍不住一惊，数千人可以比得上十万大军，这却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事情，乔峰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却打过仗，在边境的时候领着丐帮弟子也不知道和契丹交战过多少次。

这年头的契丹虽然已经开始下滑，但是却还没有滑的不可思议，实际上此时的契丹依旧是天下无敌，真正的天下无敌，放眼全世界，契丹拥有最多的骑兵。

乔峰和契丹打过，却是知道此时契丹的强悍，所以，听到曹子诺说几千女真蛮子能够敌得过十万契丹雄兵，却是吃惊不已。

“看，你都这么吃惊，想来那些辽国的高官贵族同样不会相信这事情，但是，这是事实。”

曹子诺苦笑起来，和历史上任何崛起的强大势力一样，一开始总是被人轻视的，此时不管辽国还是大宋，又有哪个国家正眼看过女真，如同后世萨尔浒之前的大明，何曾正眼看过满清。

但是，便是这样的轻视导致了亡国的事情。

此时已经是一零九几年，谁又能想到还有二十几年女真就会建立金国，然后灭掉辽国。

“女真就是在大自然中求存的种族，这本来也是一个大的种族，但是被契丹族给拆分了开来而已，而现在，有一部女真族却是在白山黑水，在冰天雪地的酷寒之地艰难的壮大起来，他们是大自然训练出来的最强战士，虽然只有数千人，但是却能匹敌十万契丹战士，你可以相信，再等几年，等他们实力足够，一旦和契丹开战，一战而胜，那些被拆分出去的族人再汇合回去，数万，数十万女真战士一道，是否能够灭掉辽国。”

曹子诺的声音极低，乔峰却是猛然间一颤，曹子诺说的却是历史上女真灭辽的过程，乔峰固然再不懂军事也知道的确有此可能。

“我们该如何做。”

乔峰的脑袋豁然抬起，他却也感觉到了女真的威胁，这样一个强悍的种族，若是灭掉辽国，下一个怕就是大宋。

如此，生父养父都受其威胁，乔峰如何能忍。

“当然是拔苗助长，让他还没有积累足够的实力就变成辽国和大宋的大敌，只要两国有准备，女真灭不掉两国，而女真的韧性也注定两国灭不掉女真，甚至，两国单独都无法兑付女真。”

面对乔峰的问题，曹子诺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