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来了

“你有想过吗？一部电影有多少人看？你说过现实世界里有70亿人，就算有千分之一的人看过这部电影，那也是700万，你有多少人？如果以你为观察干涉的单位，你觉得要多少个你，才能抵消700万人的观察？哪怕是无意识的观察？70亿人呢？70亿人外加那么多的其他生物呢？”

即使离开了《美国队长》世界，即使已经找到新的落脚点，并按行政部的方案找到落脚点，以及开会总结得失的时候，张皓轩脑中依然回想着霍华德的话语。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这实在太让人绝望，绝望的可怕，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想要和70亿人的观察对抗。除非他能挪山移海，挥挥手就毁灭一个星系甚至一个宇宙，否则根本不可能。

可如果他到了那种地步，那还需要去现实吗？而且……就算现在成功回到了现实，又有什么意义呢？

“张？张！”在阿米达拉连叫了几声后，张皓轩终于回过了神：“什么？”

“我们在等你总结。”她低声说道。

他看了看会议室，各个部门的主管副主管都在，行政部的主管阿米达拉以及副主管伊丽莎白一世，临时组建作战部时拉来充数的主管朱黄蓉——据说是靠她和其他三个黄蓉打赌赢来的——以及也是充数的副主管李王语嫣，人力资源部的贝克·弗吉尼亚，科研部的艾米莉亚，技术支持部的丝凯，后勤部的刘王语嫣等等。

她们全都看着他，等着他说话，但他只是挥了挥手：“你们自己讨论就行，我不干涉。”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在旁边做记录的玛蒂尔达吐了吐舌头，起身跟着他离开。

一路上和来往的女人们点头招呼着，张皓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找了张椅子坐下，捂住脸长叹了声。

“你还好吗，张？”跟着进来的少女关上门后当即问道。

“你不是……”张皓轩露出诧异的神色，但说话语气并不是很惊讶。

“会议记录会有人做的，我只是你的秘书。”玛蒂尔达故作轻松的说道，然后挤到他身上来，看着他再问：“你还好吗？”

“嗯……没事了，已经调整过来了。”张皓轩笑了笑，抱住了她，“最多就是……还有些后遗症。”

“别着急，慢慢来。”少女这么说了句，然后笑了起来，“真是的，以前你总是跟我这么说，现在却总是我这么跟你说。”

“是吗？”张皓轩干干一笑，“抱歉，我太心急了，毕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多变化了，目不暇接，都让人……”

他低头看着她：“自从遇到你开始。”

“这是好事，对吗？”玛蒂尔达眨了眨眼睛。

“当然，”他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然后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嘿，玛蒂，我在想，我们也许可以不需去现实。你看，我们现在已经能让一部电影延长好几倍的时间，所以，大可以去一部故事发生了1年的世界，然后呆上好几年。”

“你在担心什么吗？”少女直接了当的问道。

“担心？不，当然不，”张皓轩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怎么会……”

“如果你需要内存和硬盘，那就再去拿好了，我不会在意的，”玛蒂尔达说得很认真，“如果你要对她们洗脑，我也不介意，我又不是圣母。”

张皓轩哑然失笑：“你又看了些什么啊，连圣母这个词都会了。”

“我是认真的，张，我只希望你振作起来，”少女歪着头看着他，“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吧，只要……只要你还记得你是谁。”

张皓轩沉默了下来，他已经不记得她是第几次对自己这么说话了，这段时间他的情况一点都不好，自从干涉现实失败后，情绪再次不稳定，所以这段时间从电影世界里带出来的人基本上都用心灵宝石控制了的，而且还是绝对控制。

他没时间去一一去观察她们是否符合要求，只是单纯的增加……增加内存和硬盘而已，而且记忆液体也没法一次构建太多，更不用说时不时还要进行调整，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还好这次收集的人基本都来自于日本和韩国的电视电影，松岛菜菜子增加到了四个，藤原纪香也有了两个，长泽雅美、新恒结衣、泽尻绘里香都是一对一对的，全智贤、韩佳人、韩彩英、金泰熙同样也是一对一对的。

作为日韩电影电视中的角色，在接受科普并注射了记忆液体后——哪怕构建得不是那么细腻的记忆液体——她们相当的听话，用心灵宝石控制起来也非常简单。

这算是个好消息，不过除了她们，以前那些留下观察的，无论是四个黄蓉，还是冯程程、王语嫣等人，也都在这个过程中一一施加心灵宝石进行控制。说起来真是奇怪，除了猛击头部外，任何方法都不能解除心灵宝石的控制，哪怕是死亡。

“我一直在想，我做的是不是正确的，”张皓轩这时叹了口气，“当我开始改变时，这种担心就一直伴随着我，你明白吗，玛蒂？”

“帕德梅说过，你无法面对以前做过的事情，是吗？”玛蒂尔达的眼睛分外明亮。

张皓轩再次沉默下来，看着少女娟秀的脸庞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少女也没再出声，就这么看着他等待起来。

“你知道……我杀过很多人……”他终于说了起来，“我用各种手段杀死她们，各种……你想象不到的……手段，用来发泄我内心深处的黑暗**。”

他看着，眼睛眨也不眨，生怕漏掉了什么：“有和你一样大的，还有比你小的……对于那时的我而言，破坏一切，毁灭一切，成了我存在的唯一目的……”

语气变成沉重起来，神色也开始有些恍惚，蓄满的堤坝一旦打开关卡，滚滚波涛就这么不可遏制的涌了出来。

缩在张皓轩怀中的玛蒂尔达安静的聆听着，虽然直面这些冲击让她脸色发白，但她始终抓着他的胳膊，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时间就这么在讲述中过去了，窗户外面透过来的光线，也一点点的变暗。终于，张皓轩停了下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正如我跟帕德梅所说过的那样，”目光恢复了焦距的他，看着怀中的少女，“我曾将露丝和杰克从泰坦尼克号的船头和船尾推下去，一次又一次；我曾在大老爹面前**和肢解过超杀女，一次又一次；我曾当着凯特尼斯朋友的面，将她的皮剥下来，一次又一次；我曾将一枚枚的核弹往世界上各个知名城市丢下去，顷刻杀掉无数的人，一次又一次；我曾在那些大侠那些超级英雄面前，杀掉他们的亲人，玩弄他们的女人，一次又一次……”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很轻了，尽管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身体依然微微有些发抖：“即使这样，你依然相信我是个好人吗？”

“是的，我相信。”玛蒂尔达回答得分外坚定。

“不，玛蒂，你不用这样……”张皓轩摇了摇头，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但是他们都还活着，不是吗？她们并没有真正死去，不是吗？我知道这是借口，但是，有时候我们就是需要一点借口，才能继续前进，不是吗？”

少女眼睛亮晶晶，带着坚韧和宽容，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张皓轩闭上眼睛将她搂进怀中，紧紧的搂住，而少女也翻过身来，同样紧紧贴在他身上仿佛永远都不会分开。

你在恰当的时间里恰当的遇到了她。这句话从他的心中浮现出来。是啊，如果再晚上一点或者再早一点遇到她，如果遇到的不是她，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无法言喻的温暖涌上心头，让人平静，曾经的一幕幕，在《杀手里昂》中的一幕幕，就这么浮现了出来。他是如何远远看着她的，如何忍不住去关心她的，如何收留她，如何想要接受又不敢接受，如何煎熬如何恢复平静，以及……如何抓狂。

画面不断在脑中划过，就像看电影一样，不过不是玛蒂尔达和里昂的故事，而是他和玛蒂尔达的故事。

真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和她一直在那个世界里，没有现在的烦心事，没有那么多要考虑的东西，安静的相依相偎的度过每一天。

张皓轩完全沉浸在了那种温暖的感觉之中，以至于四周的景物开始变化都没有注意到，直到——

“你们在做什么？！”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将抱在一起的两人吓了一跳，同时，各种嘈杂的声音伴随引擎的轰鸣传进了耳朵。

睁开眼睛，张皓轩忽然变得有些不能置信，自己正在……一辆车子的后座当中，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茫然的看向前排看去，让·雷诺的后半侧脸随即进入眼眶，而他也正通过后视镜，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他。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张皓轩急促的呼吸着，然后猛的往身边看去，玛蒂？！

“张！”玛蒂尔达那张带着惊疑不定的脸蛋，随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像是在恐惧，又像是兴奋。

“没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张皓轩当即一把将她抱住，安抚的说了起来，“只是……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们好像……”

“我们好像回来了？！”玛蒂尔达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