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合作（下）

漂在海城，李东升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在未来的两个月，自己必须准备好原始资金，以方便在美顿发展，另一方面，也好照顾下家里，使家人的生活得以改善，也好减轻淑娴的生活压力。

哎，想必自从东明电台给自己来了个意外的宣传、报导之后，家里人肯定又要忍受不少闲言闲语了吧。

恨只恨这么多年来，自己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面，就连假期，要么是跟在吕敬怀身边学习，要么就是和同学们一起准备电子设计、数学建模等国际级别的竞赛，以至于一向自负很有经济头脑的自己，从没有好好捞过什么大钱，也没法子在jīng神和物质上，好好的孝顺爷爷nǎinǎi。

钱，用不到的时候，自己是看得很淡，但如今要用到了，却不得不看得很重。这始终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一个没钱活不下去的世界。

但应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捞钱呢？

就在李东升打算进入期货市场这一块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方德中的号码。

李东升看着号码，会心一笑，看来自己也不用愁没地方混去了，因为钱，已经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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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娴回到李东升家里的时候，见两辆轿车和一辆皮卡停在门口，搬运货物的人有七八个，那些电冰箱、洗衣机、空调啊什么的，就不去说它了，还有给爷爷坐的高档轮椅，一些珍贵药材。更惹人注目的，却是一台润远集团的宏远数码电视，这玩意儿，许多乡下人可是见都还未见过，据说这东西是世界顶级的，既能上网，也能当视频电话，全球的频道一般都能搜得到，至于其他的功能，李淑娴就不太清楚了。

李淑娴看到这阵仗，一时间倒是吃惊不小，这里的东西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少说也值个三五万吧。

附近的人家，难得见到这样的排场，围观看热闹的人，差点把家门给堵死。这个时候，他们都纷纷议论开来，有的猜测李东升是发了横财，有的说是李东升找了靠山，不过不管说什么好，他们的脸sè比起前几天知道李东升出事的时候，可是跟刚吃过蜜一样的甜。

这其中最惹人嫌的反倒是自己的爸爸李特，看他那眼神，简直便想要把这里的东西全搬回家去。

这时候，一个中年负责人见李淑娴进门，主动打了招呼，然后才拿出一张表单，道：“想必您就是李小姐吧，这是清单，麻烦您点下数，然后在这上面签个名。”

李淑娴接过表单，不禁问道：“这些东西，是谁托你们送来的？”

负责人一本正经的道：“是一个叫李东升的年轻人，怎么，你们自己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吗？哦，对了，他还指明说要李淑娴李小姐签收的呢。”

李淑娴正想再开口说话，却忽然听李特出言喝住了一名正准备安装数码电视的电工，道：“哎，师傅，你慢着点，这东西，这好东西可不能装这里来。”看到那电工停止了拆封，李特才将李淑娴拉到一侧，有些不好意思的耳语道：“哎，淑娴，咱将这玩意安到自家客厅好不好？也好让你爸爸在村里人面前神气一回。”

“爸！你怎么能这样呢，这些东西可都是升哥买回来孝敬爷爷nǎinǎi的。”

“嗨，你这孩子，哪能就那么死心眼呢，李东升的东西，往后不就是咱家的东西嘛，放这放那还不是一样？”看到李淑娴一脸不愠，李特才不舍的道：“呐，顶多这样，我们跟他换还不成吗？我把咱家的彩电给搬过来，咱跟他换。”

此时李爷爷也看出了李特的意思，未免李淑娴为难，便出言提议道：“嗯，换一下也好嘛，反正这么高档的玩意儿，放着我家里也是浪费了。”

爷爷nǎinǎi此时倒真是高兴，大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几rì来的不快，似乎都因为李东升办的这些家电，也弥散殆尽了。但李淑娴却从李爷爷的语气中，能清楚的知道，他们最希望的，还是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孙儿。

“呐，你看，李爷爷都这么说了，咱要还不换，那就是矫情，显得生分了。”李特一听，欢喜得差点想去亲李爷爷一口，就好像自己不曾骂过他是老不死的一样。

此时负责人却道：“这里还有一台笔记本和一个手机，可都是润远研发的极品款式，李东升是指明要你收下的，希望李小姐最好不要再转送给别人了。”他的言外之意，显然是不满李特的为人，暗含鄙夷。

李特得了好处，却哪里管那么多，欢天喜地的叫电工带上家伙，领自家家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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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叔这次约我来，可是齐总给了答复？”方德中将李东升约在儒林街的一个茶饮厅，两人客套了几句，但是方德中只是一个劲的喝茶，同李东升讲一些品茶论道的话题。李东升见半天等不到正题，只好率先发问。

方德中悠然道：“年轻人不要心急嘛，这茶可是上好的庐山云雾，大中华十大名茶之一，需得好好品尝。”

李东升哑然失笑道：“我倒是大闲人一个，百无聊赖，多花些时间品茶也无所谓，但方叔你似乎没有小子我这么空闲吧，放着大事不去做，却来陪我这个小人物，这不是折杀我吗？”

“小人物？你李东升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哩！*，一遇风云便化龙。”说到这里的时候，茶厅门口正好进来一位仪表不凡的三十来岁的青年人，方德中朝他示意一笑，接着对李东升道：“看，现在风云来了，你小子，也是时候变幻成龙喽，将来你要是发迹了，可得照顾着点我老人家啊。”

“齐总？”李东升想不到方德中半天不开正题，却原来是要等齐凌野亲来，这可让自己有些受宠若惊了。

“不好意思，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让你久等了。”齐凌野一脸疲态的在李东升对面坐了下来，又叫了杯西湖龙井，待品茗提神之后，才道：“方叔常向我提起你，说你是个有奇才，今天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啊。”

李东升心里暗笑，自己并不是帅得掉渣，模样也仅是比普通人长得耐看一些，说是仪表堂堂，倒有些过了。齐凌野不愧是场面上的人物，夸起人来，却一点都不心虚脸红，可见他说这类话，那是习以为常了。

“真想不到我李东升竟还有这天大的面子，要劳烦齐总纡尊降贵的跑一趟。”对方既然夸了自己，那么礼尚往来，李东升自然也要回敬了。

“哪里，和拒绝程泉涌的李东升比起来，我齐凌野那才算有面子呢。中华是个人才的国度，有实力就有资格，好了，我们彼此也不必要再客套了，否则说到晚也谈不到正题上来。”齐凌野再呷了口茶，顺便整理了下思路，然后道：“李东升，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参与我们润远的一项技术研发，尽快的完成该项目，至于酬劳多少，你现在就可以说说你的意思。当然，事后所有的相关知识产权都属我们润远所有，你得保证不外泄任何机密。”

李东升皱眉道：“齐总似乎很有信心我李东升能给你们的项目带来突破呀，你就不怕结果我会让你失望？”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因为你不会让你自己失望，不是吗？那天晚上，我可是听吕敬怀说，李东升，是一个喜欢自我挑战的人。呐，今天合同我已经带来了，只要你在上面签个名，明天就可以加入我们的团队。”

李东升凝神的望了齐凌野片刻，然后才认真的看起了合同，好半晌才出声道：“怎么不是雇佣员工的关系，而是一种合作的方式？”

齐凌野失笑道：“你不是曾说，需要很大zì yóu空间吗？为了表示我们润远的诚意，形式上我们是平等的技术合作关系，而没有上司下属之分，所以我们不会以润远的那一套去约束你，只要你能在最短时间内帮助我们完成项目就成了。等项目完成之后，再由你自己决定，是加入我们润远，还是去美顿发展。能留在润远，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如果要去美顿，我们一切会帮你安排妥当。”

李东升忽道：“你们似乎很重视这个项目，也很迫切，我能先了解一二吗？因为我不知道目前在什么进度，要完成它还需要多少时rì。”

齐凌野尴尬道：“这个抱歉，在你签下合约之前，我不方便向你透露项目相关的信息。”

李东升终于感到齐凌野的诚意，正当自己动笔想要签下合约的时候，李正堂打来了电话。

李东升向齐凌野、方德中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接通电话，道：“正堂，什么事？”

“升哥，嫂子她怀孕了，只是她似乎并不想要这孩子，上午还跑去医院要做人流，幸好被我拉了回来，你还是赶紧劝劝她吧。”

“什么？”李正堂的电话里头的声音有些异样，本来按照李东升的心智，也许能听出些许不妥，但此时李东升却被李正堂的这个消息说得浑身激动，喜形于sè，早忽略了这些细节。只听李东升惊喜道：“淑娴她果真怀了我的宝宝？正堂，你先帮我看着她点，千万别让她们母子出了差池，要不然老子回来要你好看。嘿嘿，看来我李东升得尽快赚钱才是，好给家里买些补品，办些家电，可不能委屈了淑娴，不是？”

李正堂也是由衷的替李东升高兴，但听到李东升后半句话，却大讶道：“东升，你不是已经赚大钱，办了许多家电回来了吗？这些东西，家里暂时是不会缺了。今天嫂子还签收了呢，补品啊什么的，我看够他们吃半年了。”

李东升忽然冷静下来，道：“我办回来的家电？不是吧？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才在海城稳住脚，可是什么都还来不及孝敬呀。”

电话那头听李东生这么说，一时倒也懵了，这么个大的人情，是谁送的呢？会是云小媛吗？这丫头不会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吧。

一旁的齐凌野、方德中倒不嫌李东升叨絮，反而饶有兴趣的听着李东升讲电话。

“不过最可气的就是李特了，那老家伙，死皮赖脸的，竟把国际知名的宏远数码电视拿回家去，还好嫂子品xìng、样貌都是像他娘的，不然你可惨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宏远？是润远集团的产品吗？”这下子李东升的眼神一下子回望到了身前的两人，心里总算有谱了。

李东升和李正堂没多聊几句，很快挂了电话，然后才感激道：“齐总，你们平白无故送我这么大人情，可叫我不好消受啊。”

方德中笑道：“齐总是希望你未来几个月能够心无旁骛，免除后顾之忧，全心全意的加入开发，我们这么做，那也是有些私心的。”

李东升暗呼厉害，方德中的这“私心”两字，却恰恰说明他们送礼的诚意，何况对方还是以自己的名义送的，事后在自己面前对此事也是只字不提，这份情谊若不领了下来，那以后李东升在外人眼里，也就成了不知好歹了。

李东升感动的望了两人一眼，正想下笔签约，却忽然心中一动，提议道：“我李东升从来都是有恩必报的人，刚才齐总说到酬劳，我看就免了吧。这次的工程，就算是我李东升报答润远的。”

齐凌野心中大喜，暗赞了方德中这一手来得漂亮，脸上当然却一本正经的道：“这怎么成哩！我们润远可从没有叫人打白工的先例，这样子要是传出去，可得成了业界的笑话，无论如何，东升你也得开个价码才是。”

李东升暗呼厉害，自己要是不知道送礼这回事，那也就算了，可是既然欠了人家这么一大份人情，若开得太高，就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但要是开得低了，却又对不住自己。今天这个价，可不好开了。

李东升稍微思虑了片刻，忽然道：“其实，我从小就有一个心愿。十年前，我爸爸曾带我来过海城一趟，那时候，我见到海城的景秀繁华，就想在海城买一块土地，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领地，以证明自己在海城，也是有立足之地的。可是那时候，我哪里有那个能力呢。”

方德中与齐凌野对望了一眼，道：“东升既然有这么个心愿，我们不如就以一座别墅当作酬劳，如何？”

李东升婉拒道：“这却是浪费了，别墅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我看，不如就给我一平米的土地吧，能够让我有立足之地就成了，也算了了小时候的一桩心愿。”

齐凌野一口应承道：“这却好办，若是连一个平方都不能替你买下来，那我们齐家这么多年也就白混了。什么时候，你要是看上了海城的那一块地，尽可以和我们说。”

李东升道：“倒也不用特意去买那么麻烦，我只要你们润远大厦的一平米的绿荫草坪就成了。只要借我两年，两年之后我就归还你们，我毕竟不是海城人，小时候的心愿，毕竟有些儿戏，了了也就算了。”

齐凌野意味深长的朝方德中望了一眼，道：“就借你两年？这摆明是我们润远占你的便宜啊。”

李东升却坚定的道：“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反正我李东升有的是实力，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反倒是大家合作的机会才最为难得，齐总，合约你就拿回去照我说的，修改一下，算是帮我李东升还了心愿。”

齐凌野终于点头道：“好！既然东升你这么坚决，我要是再不答应，倒是矫情了，来，那我就以茶代酒，预祝我们合作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