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立了自己在台湾的地位,刘国轩的心思又有些不一样了。原来郑经还在的时候,刘国轩一直考虑台湾没有跟大陆一拼高下的资本,自己虽然手握兵权,但是怎么说都是延平郡王的手下,本着为自己考虑的想法,刘国轩才动了跟大陆谈招安事宜的念头,不管怎么说,就凭他手底下掌管着的军队,大清只要希望早rì稳定下来,招安自己捷的途径。刘国轩知道,按照大清的惯例,类似于自己这般的,只要肯接受招安,虽然不会再受重用,但是保全一家,过上安逸的rì子是不成问题的,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接受了招安以后大清会不会卸磨杀驴,自己最后落得个三藩的下场。刘国轩明白,自己只要心别太大,手里不要掌握军队,也别参与将来大清内部的什么党派之争,那么大清即使是出于统治需要的考虑也不会动自己的。这个天底下毕竟还是汉人多,对吴三桂可以说他们是拥兵自重,自己接受招安以后不过接受一点优抚待遇,大清不至于那么看不开的。
当然了,这只是刘国轩原来的想法。但是在郑克爽继位延平郡王、刘国轩的地位不但提高以后,他就有了另外一种想法。郑克爽年纪还小,根本管不了事,郑聪根本就是一个胆小鬼,即没有本事、又没有胆量,与其说他在郑克爽接替了延平郡王的事情上做了一点事,还不如说他被冯锡范和董妃几个人推出来当了挡箭牌,毕竟他的身份还是在的。现在刘国轩几乎完全控制了台湾的局面,只要刘国轩别闹得天怒人怨的,管理台湾就没有什么问题。
连续几天,刘国轩一直在考虑,虽然台湾难以跟大陆的实力相抗衡,但是有台湾海峡作为屏障,只要好好经营台湾水师,积极作好防御,大清想一举拿下台湾是很困难的。刘国轩甚至已经计划好了,无非是先头几年难一些,毕竟台湾的产出有限,很难为数量庞大的军队做补给,但是只要挺过了头几年,逐步将一些老迈的军士退役、实现军垦,台湾的粮食产量很快就能上来。澎湖在他多年经营下造船业很发达,也储备了大量造船材料,自己可以一边生产,一边逐步将这些产业都转移到台湾来,这样一来,用不了三五年,大清就算是想攻打台湾也是有心无力了,到了那个时候,台湾成为大清的属国就已经既成事实,除非大清拼着不惜国力拼命发展水师,否则很难对台湾形成实质上的威胁。
刘国轩也明白,不管他怎么想,现在的关键就是得争取时间,一来让自己有时间完成台湾的粮食自给,另一方面还得全力扩张水师,形成完整的防御体系。这样一来,跟大陆方面的谈判就显得尤为重要,谈判可以为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说不定等大陆方面反映过来,自己已经完成了台湾自给的目标。
每次想到这里,刘国轩就不由自主的为自己能碰上秦有福、进而跟大陆方面取得了联系而感到幸运,要是没有这些,郑经的死就会成为大陆进攻台湾的最好时机,毕竟这个时候台湾的政局不稳,控制手段最差,一旦大陆进攻台湾,不知道会有多少低级军官会为了保全xìng命而临阵脱逃或投降,真要到了那个时候,用不着打打起就能占领台湾。
郑克爽的继位仪式刚刚完成,刘国轩就开始考虑将澎湖的船厂转移到台湾来了。不管怎么说,要想脱离大清的威胁,台湾必须要有强大的防御体系和水师。
征北将军府内,刘国轩正跟几个水师的统领商量尽快转移澎湖的船厂以及造船材料的问题,别看台湾也有树木和工具,几个小船厂也能造出船来,但是这距离刘国轩的需要相差得太远了。一来是造船的工匠可不是那么好找的,一般来说,能造战船的工匠几乎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不是谁都能干的,再说这造船的材料,即使是有合适的大料,想要成为造船的用料,不经过几年时间的干燥和处理是不能用的,你别指望砍一棵树下来就能造船,就算你能把材料按照要求裁好,可是不经过处理,那东西到了水里变形不说,根本就是一个大秤砣,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将军澎湖传来消息,施琅带着大清水师昨天偷袭了澎湖,澎湖损失惨重”就在刘国轩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棋牌官突然冲了进来,说出了这番话。
“什么?施琅攻打了澎湖?”刘国轩这下可坐不住了,一下跳了起来:“快让传递消息的人进来见我”
跑回台湾传信的是澎湖的一个低级军官,当天他正负责海上巡逻,结果遇上了施琅率领的大清水师。战船是不用想了,大清水师**条快船追着他的战船猛打,根本就不让他有还手的机会,好在这家伙还知道自己的职责,一看情况不对,当机立断,丢下战船吸引大清水师快船的注意力,自己上了小船,快速脱离了战场,否则他也免不了跟其它巡逻的家伙一样的下场,那写应不够灵活的,现在怕是都给鱼吃干净了。
被带进来的军官是个机灵的,刚一进屋,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接着便像死了爹娘一般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哽咽的报告着:“将军,昨rì临晨,施琅带着大清水师数百条大小战船和不少的运兵船、补给船等偷袭了我澎湖水师基地,小的冒死才冲出重围,特来向大人报告。”
“澎湖现在怎么样?大清水师攻进去了没有?”刘国轩当然清楚澎湖的防御体系,按照他的理解,大清水师即使再厉害,只要澎湖驻守的将士能全力抵抗,应该是能顶一阵子的,这样他只要带战船迅速返回澎湖,倒是可以打大清一个两面夹攻,搞得好了,台湾水师还能打一个大胜仗。
“这……”报信的军官哑口无言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大清水师的其它战船,也就是几条快船罢了,至于澎湖现在怎么样他哪里知道?可到了这个时候,要是说得不好,搞不好连命都没有了,好在刘国轩平时带兵还不是很苛刻,否则类似的情况,怕连敢报信的人都没有:“小的当时正在海上巡逻,突然看到**条大清水师的快船冲了出来,想要围攻我的战船,小的明白,自己死不足惜,可是一旦不能赶快给将军报信,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所以当时的情况下我只有当机立断,让战船拖住大清水师的快船,自己乘小艇离开。我离开以后没多久就听见不断的炮火声,想来我的战船是很难幸免于难了。”军官的口才不错,表演水品也很好,刘国轩即使想追究他也不好说什么。况且海上巡逻的战船最重要的功能之一就是报jǐng,这个低级军官能在**条快船的攻击下全身而退已经是很幸运了,如果当时他被快船发现,凭划桨的小艇虽然能在短时间内快过快船,但是奈何人力总是无法跟快船的风帆相比的,到头来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是多年跟大清水师打交道的,别看报信的军士透露的信息不多,但是已经足够让刘国轩了解这一次大清水师出动的规模。毕竟快船攻击和防御的水平都有限,而且为了争荣度,船上的载重很少,如果没有给养船跟卓补充给养,别说跑到澎湖去打仗,就算再近一点的地方都是不能单独行动的。现在为了一艘负责jǐng戒的战船就同时动用了**条快船进行攻击,可以想象大清水师出动快船的规模,从这一点上不难推断出大清水师为了攻打澎湖动用的力量之大,联想到现在还没有其他的船过来报告消息,刘国轩可以断定,澎湖怕是保不住了。
“天哪”刘国轩一拍脑袋,整个人跌坐在了椅子上,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将军将军”刘国轩身边的几个官员和近卫都急得不行,连忙抢上前去,想要安慰安慰刘国轩。
刘国轩一个手揉着脑袋,另一个手摆了摆:“先把小艇上的几个人都秘密的控制起来,水师全部拔营,离岸十里抛锚,凡是从澎湖方向过来的船一律扣下,切记不能让他们跟水师的官兵水边接触,澎湖那边的事要严格保密,千万不能传了出去”
刘国轩不得不这么办,澎湖是台湾水师的根基,没有了澎湖,台湾水师就成了无根的浮萍,现在澎湖出事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不用说,整个台湾水师就会乱了套,要是没有了水师,他刘国轩的本钱就不存在了,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别说大清会怎么样,即使是台湾恐怕都容不下他刘国轩了。
能跟刘国轩在这将军府谈台湾未来规划的动人都是刘国轩的心腹,毕竟是多年领兵的人,御下之道还是懂的,再说刘国轩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总不能把知道澎湖出事的人都给杀了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把水师先给隔离起来,保留下一点家底再说,这样即使是有什么问题,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有什么风险。至于延平郡王那里就无所谓了,一个下孩子即使是告诉了他现在的状况也没有什么用,凭郑聪那两下子,不坏事就是好的。
郑聪很意外,刘国轩已经控制了台湾的局面,这么突然说走就走了?事先一点迹象都没有,别看郑聪不太聪明,但是也不是傻的,现在台湾刚刚“换届”,正是多事之秋,刘国轩大权在握,却突然放下一切跑到了海上,这里面要是没有问题才见鬼呢。
郑聪也找不到什么人商量,连忙让人把冯锡范给喊了来。别看冯锡范是侍卫统领,要是放在大清算不得什么,可是在台湾这么个弹丸之地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人物了,至少他的手上掌管着整个延平王府的护卫工作,可以说是台湾除了刘国轩以外唯一掌握军队的人。
其实冯锡范得到水师举动异常的消息更早一些,他也闹不明白刘国轩是怎么回事,不过事到如今,不管刘国轩想干什么,凭他冯锡范手里的那点兵是没有什么能力的。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不能拿刘国轩怎么样,干脆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至少这样能活得久一些。
台湾这边怎么回事就先不说了,施琅发现,有了新式的火炮,攻打澎湖还真不是什么问题,至少在船上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当然了,登陆以后便开始出现了伤亡,但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于是也不太在意,他需要考虑得事情太多了,些许小事交给手下去处理就行了。
“快,已经占领的地方马上安排运兵船和补给船靠岸,一旦肃清残敌,马上将火炮也上岸,原来那些炮台整理一下,能用的火炮先摆到边上去,我们的炮赶紧架起来,卸下了货物的船立刻返回,然后再跑一趟。”新式火炮好用是好用,但是由于shè程的问题,准头和炮弹消耗都不太乐观,攻打澎湖可不比金门,整个船队消耗比较大,现在又需要安排澎湖的防御,当然需要马上补充。
其实用不着施琅反复,水师的各个统领早就开始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实施着,毕竟攻打澎湖可不是心血来cháo,就算没有郑经的事,攻打澎湖也一直是大清水师平时演练的项目,要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该干什么,那也谈不上什么当官管事了。
施琅带着水师在澎湖忙碌了好几天,基本上算是吧澎湖这边安排好了,接下来就等秦有福、姚启圣他们跟刘国轩的谈判结果,要是谈成了当然好说,要是谈不成,按照计划,施琅就得到台湾区走一趟了,当然了,施琅可不是去旅游的,他是带着火炮和军队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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