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横财

覃光明多年的努力泡汤了，他像一条鱼抽去了嵴骨，一天到晚缩在摇椅上，闷不作声。老婆秋彤开导他说：“有钱没钱都是命，不要想太多。没有钱，我们一家人省点照样过，天塌不下来。以后我们也别想着搞什么项目折腾了，还是脚踏实地过日子心安……你不看看你原来那帮伙伴，除了王富贵赚大钱，其他人不是安安分分走过来了。张旺也辉煌过，当起了药方掌柜，最后还不是被迫远走他乡……命中有时就会有，命中无时不强求。我们认命……”

覃光明不是认输的人，他正在苦心谋划着怎样翻身，听了老婆泄气的话，他怒目一瞪，眼里血丝突兀。秋彤没有见过他这副凶样，顿时闭上了嘴。

“你懂什么？一次挫折就怪什么命？摔倒了重新爬起来，大不了这几年的辛苦就算交学费，从头开始又怎么样？再说我们只是触礁，还没有翻船。县城还有我们的房子，银行还有一些积蓄。我就不信我覃光明闯不出一条路子来……”他生气地低嚷道。

秋彤知道老公的脾气，只是怕他难过才说了一些违心的安慰话，如今听了他的训话反倒放心地说：“我就知道你不是跌倒一次就爬不起来的人。这次倒了霉，我们就吸取教训，做事要想全面，向业内行家请教，做到稳妥。”

覃光明脸上现出阳光：“这才是我贤内助，就像当初支持我承租水库养鱼一样。我们不能打退堂鼓，三个孩子不小了，老幺远毅今天也满六岁了。要想办法让他们上最好的学校。”

秋彤笑了：“我知道你有主意，但是不能天天龟缩在摇椅上……我不放心。”

覃光明站起来，四肢一撑，像把全身的晦气都打发掉。他搓一把脸，锐气又回到了身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就要挖掘本地资源，找到家乡独有的优势。对，公婆山水源丰富，水质优良，特别是地下溶洞四通八达。这是别处没有的优势。

想到这里，他赶紧把摩托车推出门口。

秋彤连忙问他：“你要上哪里？”

覃光明眼中放出异彩：“我有一个计划……需要回乡下去看看。”说着，他骑上摩托车，打火，都都都！摩托车吹着喇叭向巷口驶去。

秋彤在后面大声追着说：“别忘了，今天是远毅的生日，早点回来，今晚煮鸡汤……”

……

细猫不知吸了多少根烟，屋里只有两个人，可是地板上丢满了烟头。他吞着烟圈回忆：

“神龟石潭的通海口很深，大，像脸盘，一般的乌龟没有这么大的足迹……地下溶洞很发达，到处通，还有河滩……”

覃光明兴趣盎然地问：“溶洞里面有河流，有沙滩？”

“对，溶洞下有河流，有沙滩，还有瀑布……溶洞很长，有的地方窄，但是可以爬过去；有的地方大得很，像电影院。反正地下的溶洞简直就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覃光明怀疑地瞅着他：“你还能再下去探访一次吗？”

细猫心有余季地说：“谁敢？太吓人了。入口太深，爬不进去了。”

覃光明哑然失笑，原来的细猫又瘦又矮，就像病猫一样，但是一身是胆。现在吃好喝好了，身体壮硕，虽然还矮，但是壮敦敦的，哪里还能从通海口进入地下的溶洞呢？

覃光明自言自语地说：“莲花村除了你，还有谁能爬进通海口呢？”

“除了我，谁还有像我这样的身材？”细猫得意地笑，“大人里面，没有人能爬得进去。要想爬进入海口，只有找小孩了。”

覃光明摇摇头：“这么复杂的地下河，怎么能让小孩下

去呢？这样太冒险了。”

细猫咂咂嘴：“不让小孩进入海口试试，就没有人能下去探测地下溶洞了。”

覃光明眺望远处的公婆山，那里云雾缭绕，若隐若现。他低声地说：

“这个我们再想想办法。”

……

力婶没同意，覃力坚却坚持要去广东打工，他在枕头里层找到了老婆藏着的钱，毫不犹豫地和侄儿覃光亮坐上前往深圳的班车。新宇眼下不招人，他们就找了一家专做包装箱的纸板厂。纸厂的工作技术要求不高，容易做，但是工资也不高，每个月一百多块钱，两个人都觉得不满意，很沮丧，照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发财？

干到第二个月，覃力坚越来越没劲，他整天转着眼珠瞅瞅这，看看那，结果发现，纸板厂成品仓库的天窗锈迹斑斑，有的窗灵已经变形脱落。天窗外紧靠一棵樟树，樟树枝繁叶茂。晚上回到宿舍，他心里暗暗盘算起来。纸板厂工资低，又没有加班费，靠这点工资，干十年都发不了财。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看来，得找个机会发点横财才行。

他打听到，包装纸比废纸价格高得多。到了晚上，正是夜黑风高的时候，仓库屋檐下的路灯发出橘黄的光，无数夜虫在灯光下盘旋。工友们经过一天的劳作，个个疲惫地进入梦乡。夜色笼罩下，整个厂区静悄悄的。

机会来了。覃力坚从车棚轻轻推出食堂的一辆三轮脚踏车，骑到樟树后面藏好。然后，他偷偷爬到树上，攀到靠近天窗的地方，轻轻掰下天窗，在树枝上绑一根绳子，从天窗熘进仓库。他听听外面没有动静，就悄悄开后门，搬出纸板，装满一车，再拴好后门，从天窗爬出来。趁天黑，把纸板拉到附近一个没人注意的立交桥桥洞藏起来。

第二天早晨，他跟食堂师傅说，他到公园打太极拳晨练，顺道帮师傅拉柴火。借这个机会，他把藏在桥洞下的纸板拉到收购站变卖，一次就赚了两百多块钱。他喜滋滋盘算，这么一趟下来，值两个工资了。

覃力坚的发财计划很周全，他行动很小心，做得隐秘，有时候他一个星期爬一次天窗，有时候半个月爬一次天窗，半年下来，人不知鬼不觉发了一笔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