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火灾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直到有一天，工友阿馒为了庆祝女朋友生日，买一盒蛋糕约她会面。他女友也是纸板厂工人，等到天黑了，两人潜入仓库后排的树根下说悄悄话。

竟然是年轻人，彼此情投意合，两个人谈得非常谈投机，迟迟不肯回去……

突然，女友发现旁边树上有动静，惊骇地说：“树上有猴子……”声音很小声，怕惊动猴子。

阿馒不相信：“傻呀，这是厂区，还是在市里，怎么会有猴子？”

女友不敢出声，用手指指树上。阿曼仰头看，依稀星光下，果然见仓库旁的树上有只猴子在快速爬行，他刚想细看，猴子转身一熘不见了。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猴子呢？工厂里工友进进出出的，从来没人发现有猴子啊。”两人正准备悄悄移到树底下看究竟，突然，吱呀一声，仓库后面的小门打开了。两个人连忙蹲下身，趴在树根后好奇地张看。只见一个猴子模样的人从仓库理蹑手蹑脚走出来，到门外左右看看，没有人，转身再次进入仓库，一会儿就扛出一叠纸板，搬到门口的车上。

阿馒扭头看看远处的工厂宿舍，夜已经深了，宿舍漆黑一片。他纳闷地说：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还在搬东西？莫非是小偷？”

女友担心两人在这里谈恋爱被人撞见，连忙说：“我们快离开这里……管他是谁，又不关我们的事。”

阿馒坚持说：“不行，如果是小偷，工厂的损失就大了。我们走，去报告保卫科长。”

科长听到消息，赶紧叫上四五个人悄悄向仓库包抄过来。朦胧的夜色下，只见一个人在匆忙地从仓库里往外搬纸板。

“一、二、开电！”科长一声令下，几支电筒光柱齐刷刷照过去。那人刚扛着纸板走到三轮车旁，突然被光柱照住，吓得浑身一抖，连忙用手遮脸。

“谁这么大胆？敢来仓库偷东西？”科长厉声喝道，第一个冲上前面。后面几个人举着木棍把那人围住。

“把手拿开！不然就打死你。”科长命令道。

那人看看逃不掉了，只得慢慢把手放下来，露出惊恐的一脸。

“是你？覃力坚！”科长一看是厂里的工人，气愤地骂起来，“你怎么这么大胆，进厂半年就敢来仓库偷东西？”

“我……我……”覃力坚脸色煞白，慌得结结巴巴，“我家里遭火灾，老婆……老娘被烧伤，没钱治……急得没办法。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们原谅我一次吧。”

科长不解地问：“你家被火烧？老婆还是你娘烧伤？你说清楚一点。”

覃力坚豁出去了，肯定地说：“嗯，半个月了。老娘烧得不轻，要植皮，可是家里被烧光了，没有钱。我急疯了，才……”

科长生气地骂他：“有困难找领导帮助解决，怎么能自己干这种偷盗的事呢？这不是小偷吗？走，先到办公室，调查清楚再说。”

覃力坚耷拉脑袋走在前面，身后的人一个一个神气地挺着身板，好像押送犯人一样。一个保安不相信覃力坚的话，凑近科长耳朵小声地说：“覃光亮和这小偷是同时进厂的，两人是老乡。想弄清楚他家里是不是起火，问覃光亮就知道了。”

科长举手遮掩嘴巴，轻声命令他：“给你一个任务，你先不用声张，立刻赶往宿舍，向那个覃光亮问明底细。”

保安接到任务，一道烟似的跑向宿舍。覃光亮听了他的话，惊讶地反问：“覃力坚老妈就是我婶婆，她早就死了，怎么会被烧伤呢？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保安得到切确消息，才跟他说了实话。覃光亮一听，紧张地问：

“我叔真敢进仓库偷纸板？现在他在哪？”

“在办公室接受审问。”

覃光亮连忙披上外套跟保安跑向办公室。

办公室里，覃力坚声泪俱下地向众人诉说家里惨遭火灾的情景。保安走进门，气愤地揭穿他：“覃力坚，你别演戏了，你早就没有母亲了，你家里根本没着火。你这个小偷，你在骗我们。”

覃力坚惊愕地看他，他身后跟着自己的侄子覃光亮。覃力坚目光立刻暗澹下来，头无力往下垂。保安把情况告诉了科长。科长知道自己的善良被欺骗，他愤怒地冲上前，啪啪！狠抽了覃力坚两个耳光。

“你偷了东西还骗人，错上加错，罪加一等。你是怎么进入仓库偷纸板的，把经过一五一十从实招来。如果还胆敢隐瞒，等我们调查清楚了，从重处罚。”

覃力坚的防线彻底破了，他老老实实把发横财的动机和作桉经过坦白出来，还带着科长回宿舍翻出床底的笔记。科长惊讶地翻看他的记录，万万想不到，这个家伙采取蚕食的方式从仓库偷走了几千块钱的纸板，半年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按照厂里的规定，偷工厂的东西要加倍偿还，覃力坚得赔纸板厂八千块钱的罚金，否则送派出所官办坐牢。覃力坚听了科长宣读的决定，脑袋哄一声一下子变得空白，喉咙干涩，呼吸不得，差点晕过去。等到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膝盖一软，冬一声跪在科长面前，哭丧着声音求饶：

“科长，您行行好，原谅我一次。买纸的钱我不敢花，都还在，我全部还给纸厂。但是，你这样加倍罚我，八千块呀，叫我上哪里找来赔纸厂？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科长严厉训斥道：“求我也没用，这是纸板厂的规定。你要是不交罚款，我们只好把你送公安。按你盗窃四千元来算，属于巨款了，得坐上几年牢房。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挑，谁都帮不了你。你还是仔细掂量掂量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覃力坚心痛如绞，但是，没用办法，除了把偷卖纸板得到的几千块退还给纸厂，他还得借四千钱交罚款。怎么办？兔子的汤的汤，老乡的老乡的老乡……覃力坚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完了所有的老乡，还是没有把四千块罚金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