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幻象
类别:
其他
作者:
路黎子字数:2196更新时间:23/07/15 15:2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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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食街跟陶晓华一番长谈,覃力坚忆起了家里的妻儿,想起了外出打工的艰辛,眼里泛着泪光。他明白了,爱读书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比自己明事理,懂责任。他在心里暗暗地说,虽然打工不如在家自在,但是毕竟挣钱来得快,一定要加倍努力,不怕辛苦,挣上大钱,还清外债,给家里的老婆和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中午,他加快脚步,不费多少功夫就推销完毕成哥交给他的新产品。回到工厂宿舍的时候,工友们还在呼呼睡午觉。他拉开抽斗,找出一本年轻人写日记的笔记本,撕下一页空白纸,第一次给家里的老婆写信。
在信中,他告诉老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到处都是读书人的天下。一定要叮嘱孩子好好读书,只有读好书,出门才有出路。写着写着,他的眼泪又来了。只有离开家,他才知道家的温馨。只有离开亲人,他才发现亲人的可爱。
人有了方向,脚下就有了力量。这些日子,覃力坚好像脚下生风,走起路来比平时快了很多。人的精神一好,干起活效率也高。每天上午和下午时间,他轻松地完成厂里的工作,然后利用中午和傍晚,把手里的新技术产品推销出去。
这天中午,天空灰蒙蒙的,太阳好像怕冷似的,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覃力坚裹紧风衣,快步流星来到旧城区一栋宿舍楼推销产品。他沿着楼梯走上五楼,折进过道来到505号门口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你来了。”客户打着哈欠问。
覃力坚抬头看,客户是第二次买公司的产品,认识,好像叫阿政,看他年龄跟自己相彷,但为了表示尊重,就客气地说:“政哥,你的东西到了。需要我介绍用途吗?”
阿政显得不耐烦:“不用了。”说着,从覃力坚手里接过包裹,然后抬头看廊道外的天空,自言自语地说:“起风了,下雨了吗?”
覃力坚扭头看天上,告诉他:“云是厚点,阴天,但是没有风,下不成雨。”
阿政走近栏杆,想看楼下地板,突然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覃力坚关心地问:“政哥,你没事吧?天气冷,快进家。”
阿政没有反应,只顾自己盯着楼下看,神情很专注。覃力坚觉得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楼底,没有一个人。
“我的茶杯怎么掉地上了?难怪找了半天找不着。”阿政喃喃自语道,一边说,一边勾着身探头在栏杆上看。
这人怎么啦?覃力坚来回在楼底扫视,楼底是水泥地板,除了几张枯黄的落叶,什么东西都没有,哪里来的茶杯?
他回头看阿政,吓得连连惊叫:“你,你……你要干什么?”只见阿政把包裹放栏杆上,朝外探出半个身体,不知伸手要往楼下抓什么东西。覃力坚见他危险,慌忙跑过来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这是五楼,危险,你要干什么?”
阿政全然不理,回手要拨开他,说:“我茶杯掉地上了,你拦住我干什么?你帮我捡吗?”
这人是不是神经病了?地上哪有茶杯?再说这里是五楼,就是楼底掉落茶杯,能这么伸手去捡吗?于是,他大声吼道:
“阿政,你酒醉没醒吗?地上哪里有茶杯?就是有,怎么能从五楼那么高的地方伸手去捡呢,你够得着吗?”
阿政奋力想挣脱他,瓮声瓮气地骂道:
“你这人真怪!谁喝醉没醒?是你自己眼瞎。我茶杯明明掉在地上,我伸手快拿到了,你偏偏来阻拦我。你做你生意,我捡我茶杯,光你什么事?真是莫名其妙。”
覃力坚一听,生气地说:“你不是酒醉,就是发烧烧湖涂了。你伸手够得着楼底的东西?神仙呀?”一边说,一边用力把他推到墙根,狠劲一杵,压住他坐地板上。
阿政经过这么一番挣扎,竟然像虚脱一样瘫在墙根,大口大口地喘气,嘴里却不肯闲,含含湖湖地说:
“我……我捡我茶杯,你拦住我干什么……”
覃力坚看他不正常,对着他没关的大门就喊:
“阿政犯湖涂了,家里有人吗?阿政有危险,家里人呢?”
“哪里哪里?阿政怎么啦?”随着一声回应,屋里跑出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人。
覃力坚一边举手探阿政额头,一边说:“他额头不热,怎么烧得那么严重?尽说胡说。”
老人快步走到阿政身前,连忙问:“阿政,你摔跤了,伤到哪里没有……”
阿政抬眼无力地看他:“三叔,这个送货人真奇怪,我茶杯掉地上,我捡自己的茶杯,关他什么事?他硬是拦住我,不让捡……”
覃力坚解释道:“你是阿政的三叔?你听到了,他尽说胡话。楼底根本没有茶杯,他偏说茶杯掉在楼底,要探出栏杆伸手去捡。他超人呀,能捡得到吗?他不是说胡话是什么?”
老人埋怨地说:“今天好好的,怎么又出现幻象了?”他蹲下身,架起阿政要进门。阿政不愿意,连声叫道:“茶杯,茶杯,我茶杯还没拿。”
“没事,我帮你拿。”老人安慰他道,半架半推把他哄进了家。
覃力坚愣住了,呆呆看他们的背影。老人回身关门,l礼貌地对他说:“谢谢你!我侄儿出现了幻象,过一会就好。谢谢你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覃力坚寻了一个机会,凑近覃光亮,低声地问:
“光亮,什么是幻象?”
覃光亮迷茫地看看他,摇摇头:“幻象?我也没有听说过。”
覃力坚感慨地说:“还是读书才行,要是陶晓华在,他一定知道。”
覃光亮不满地剜他一眼:“读书?每天从早忙到晚,还不够累吗,谁还有心思读书?”
到了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天上的乌云终于掖不住冬日的雨滴,一场冬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这场雨怎么故意跟人作对似的,一到下班就下雨。”
“下雨了,天更冷。”
工友们拥在门口,纷纷抱怨,大家没有带上雨伞,谁也不肯冒着淋湿跑进雨天里。
“让开,让开。”覃力坚挤到门口,仰头看看灰茫茫的天。
“你要干什么?”有人不满地问他。